第7章
丘文殊一聽,便有些不以為然的撇開臉,淡淡地說:“你不懂。”
“那你說說。”
丘文殊臉上一副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白皙修長的脖頸上喉結卻突兀地滾動一下。
“這個時候你就不要賣關子了!”
“我,我,”丘文殊垂眸抿嘴,斟酌字詞道,“與他們,不同。”
他與其他人是不同的。
其他人喜歡元琛,在這種感情的催動下,自然想在元琛麵前表現。
可他是被迫的,迫於禮義廉恥,不得不和元琛在一起。他想要的,不過是彼此的忠貞。
“唉!”曹再川驟然歎氣,沒想到丘文殊也是自視過高之人,他隨意在丘文殊身旁坐下,勸道,“雖然你是案首——”
曹再川想想,案首這個身份在這湖山書院裏的確很特殊,高人一等。
“雖然你是布政使的兒子——”
曹再川再想想,布政使兒子這個身份,別說在湖州,就算是整個南直隸,那也是十分顯赫的。好吧,丘文殊也不算自視過高…
“你與他人不同沒錯,但若不能與元琛心意相通,也沒用啊。”
丘文殊細細琢磨曹再川的勸言,右手漸握成拳頭。
是啊,若不能心意相通,爬牆是肯定的。
丘文殊為難地揉著眉峰,寬袖褪下,露出半截勻稱修長的手臂。
要想心意相通,的確需要像那些愛慕者一樣,對元琛殷勤備至。
可丘文殊十幾年來,從未對誰殷勤過,實在不知如何追求元琛。
很快,重陽節到了。
夫子領著眾人登高賞秋。
丘文殊原想與元琛並肩齊行,但山道崎嶇而漫長,他體力有限,元琛卻健步如飛,絲毫不喘,很快,丘文殊便隻能遠遠綴在元琛腦後。
雖然大家穿著一樣,皆戴了黑色方巾,穿了竹青色道袍,背了竹編書笈,但元琛那尋常方巾下的明眸皓齒,就算隻是側臉,也奪目得能讓人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認出。
所以中途歇息時,丘文殊準確找到了元琛所在。
元琛隨意坐在石頭上,正用右手拔皮質水囊上的塞子,許是比較緊,拔了兩次都沒拔出來。
丘文殊眼前一亮,邁著長腿快步走到元琛麵前,伸出玉般白淨的手,矜持地開口:“我來。”
元琛抬頭看了他一眼,劍眉微微上挑,好似很驚訝丘文殊會主動同他講話。
丘文殊有些尷尬,前些日子他實在太過氣惱,對元琛很是冷淡。後來緩過來了,想要改善兩人關係,卻又裹足不前,更不要說主動搭話。
“丘兄,勞煩了。”元琛將手裏的水囊塞到丘文殊的手裏。
丘文殊隨手一拔,沒拔出來,深呼吸一次,再用力拔,也沒拔出來。
丘文殊麵子掛不住,正想再試一次,丘文殊手裏的水囊被元琛扯了過去。
這次元琛用左手來抽塞子,一下子便成功了,水囊發出了“啵”的一聲輕響。
“咦,運氣。”元琛語氣訝異,昂起頭“咕嚕咕嚕”地飲水,耀眼斑駁的樹影在他臉上躍動,襯得他肌膚越發的光滑瑩亮,臉部線條也越發分明,丘文殊看得失神。
山上的風頗大,送來樹木獨有的青草味兒,也將丘文殊的衣擺刮到元琛小腿上,與元琛的來回磨蹭。
元琛飲水後嘴唇溼潤,撩起眼皮望了丘文殊一眼,見他愣愣地看著自己,不由問道:“怎麼了?”
丘文殊生硬地挪開視線,依舊保持著自己孤高冷傲的架勢轉身離開,耳朵卻很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