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我靠在電話亭邊在數分鍾內想象了自己所能想象到的幾種結局,全都糟糕透了,竟然找不到一條足夠讓我提起勇氣逃走的理由。
因為比起陳旭陽我所擁有的力量太小,就像雞蛋碰石頭我注定要輸。
所以我決定回去,我是一個識時務的人,我會為了保全自己向惡勢力低頭。
糟透了!糟透了!
我舉起拳頭砸在電話亭的玻璃門上,卻沒有聲音,手下也是柔軟而溫暖的。
“鄭逍南!”
“你總喜歡對人直呼其名嗎?”
我扯出了幾個笑,“因為我很喜歡你。”
“喜歡我?”
“當然,對於我不喜歡的人,我會替他們起很難聽的外號。”
他笑了起來,上下打量著我,“很合身。”
“你是神嗎?你怎麼知道我的尺寸?”
“你忘了我們曾經在溫泉裏赤膊相見。”
“你假裝不看,原來偷偷全看光了。”
他習慣無聲的笑,淺而淡。
“想去哪兒,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我喉嚨仿佛堵了一塊什麼,想說卻說不出來,那種感覺痛苦難耐;有股力量衝擊著我的眼眶,我慌忙低下頭假裝對地上的小石子感興趣。
“不用了,我還想逛逛。”
“好,那麼我先走了。”
“再見!”
他沒有回答隻是保持著微笑,我想,他或許是不想與我再見麵。
車開遠了,我蹲下,管不了路上行人怎麼看我,隻是大哭;沒有辦法,傷心這個東西我無法控製,在這樣沒有援手的街頭除了哭似乎再沒有其他可解脫的方法。
我需要他陪我說說話,我需要他陪著我,我需要他停下,我真的需要。
“混蛋!真的說走就走,真不夠男人,怎麼可以不請小姐吃個飯,混蛋!我快餓死了!”
可眼淚卻不能當飯吃,隻會消耗更多的能量;天哪,現在哪個男人要是願意請我吃頓飯,我一定會愛他一生一世。
“怎麼哭了?那麼舍不得我走嗎?”
我看到四隻大輪胎,心口一緊,這是第一次,我的願望成真了,他真的回來了。
我抬頭看他,用力點頭,“是啊!你沒看到我快哭死了嗎?”還未得到他的同意我便自說自話地打開了車門。
他拿出手絹,替我擦眼淚,柔聲說,“幸好我回來的及時,否則我豈不是要傷了一個少女的心。”
“知錯就好;所以我決定原諒你,不過你得請我吃頓飯。”
他示意司機把車調頭,然後靜靜地看著我又是擦眼淚又是撮鼻涕。
“你的眼淚恐怕是為這頓飯流的吧。”
“恩,是的!”
他不停地笑,看著我直搖頭,“怎麼那麼直率。”
我很認真地看他,“因為我不想騙你。”
他一怔,臉上閃過一種複雜的表情,“其實,你騙我也沒有關係,不過是一頓飯,我還請地起。”
“不過我真有些舍不得你。大概是你長地比較像饅頭。”
“別人都說我像火柴,倒是頭一次有人說我像饅頭。”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說實話,你真的很有幽默感。”
他卻吃痛,佝僂起了身體。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他深呼了一口氣,直起了腰,“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