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如果恨他們為什麼不來找我?殺人我比你拿,何必弄髒你的手。”
他望著她手裏滴血的美工刀,很簡陋很不專業但卻格外地駭人。
“被殺呢?”她問,言語清冷;身體卻止不住顫唞。
他微微皺眉,似乎已預料到了什麼。
“被殺,誰更拿手?我還是你?一定是我,我那麼沒用,是不是?”她不知是笑還是哭,嘴角彎曲仿佛在笑,可眼淚不住地流,“你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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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一步一步靠近她,滿是哀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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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過來,萬一我不小心殺了你怎麼辦?”她抹了抹額角的血,仿佛頑皮的孩子,嗬嗬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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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乘我還有一口氣在,用子彈崩了你的頭,我們一起下地獄。”他也笑,話語自然,好象他們同死共死是順理成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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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一擋,示意他停下,“對不起,我想問一個問題……那個……”她用力抹了抹額頭,他媽的為什麼那麼暈,站也站不住,“那個……你是誰?”
舔了舔嘴唇,牽扯著臉上的傷口,痛地她渾身打顫,“說啊,怎麼不說,你是誰?暗還是寒卓,他媽的,你們長地那麼像,我哪能認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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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讓我傷心,你連我和他都分不清嗎?原以為隻有你能做到。”他說的很淡,淡的好象從未說過這句話。
她的顫唞超越了極限,難以控製,整個人仿佛隨時會倒下去。
“他媽的,你沒長耳朵是不是,別過來”她揮舞著手裏的刀,一步步後退,“別過來,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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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停地說話,感覺說話就能消除她的恐懼。他卻選擇長時間的沉默,亦步亦趨慢慢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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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啊我別讓我來認,我認不得,你是誰?暗還是寒卓,你說啊”
她捂著臉,終於欲哭無淚;很害怕,不敢看他,皮帶抽在身上的感覺真的不舒服,痛地全身血液都停止流動。
他是不是又來打她?再用那條皮帶抽打她,她原以為父親死了之後就沒人會再打她,沒想到,暴力隻會持續不會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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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有那麼重要嗎?我是寒卓或者暗有區別嗎?”
“當然有……求求你,別過來,求你了,別過來”她真的害怕地不得了,這已是她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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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的那一晚,怎麼也忘不了,好象就在昨天,疼痛從未減輕過;他要她,她不在意,強暴也好都無所謂,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麼要打她,難道他不知道,在她心底埋地最深的恐懼就是毆打;她可以隱瞞可以壓製卻無法消除的恐懼。
他出其不意地伸手抱住她,沒有給她任何喘熄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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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就像迸發的火山,灼熱的岩漿頂到了山口,撲撲地發響,然後天地給了一個壓力,啪,終於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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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尖叫,撕毀了天地,幾乎把整個靈魂都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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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沒錯,她憎恨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過去她幾乎忘了這份憎恨;它被埋在心底,沒有釋放沒有解脫。(
被母親拋棄她憎恨,被父親虐打她也憎恨,家裏有了新員她更憎恨,最終被強暴她幾乎想把自己整個地撕開,分成一塊一塊,扔到天涯海角;最後的最後連百萬都死了,分成幾塊的自己以一種怪異的狀態合並,然後她要撕毀這個一直一直嘲笑著她的天空。
刀沒入了他的身體,她的手指碰觸到了他溫熱的血肉,竟舍不得放開。
“早說了,別過來,現在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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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她的腦袋摁在自己的胸口,口氣依然平淡,“傻瓜,快替我止血,我不想死,因為我下不了手殺你。”
她咧著嘴想哭卻笑了出來,“你才是傻瓜,這是什麼破理由,白癡暗”
這棟老式的公寓樓裏充滿著一股子腐爛的味道,仿佛從鋼筋水泥裏透出來的陳舊。
一條很深血痕從門口直拖到沙發上,就像一個恐怖的殺人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