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也不答話,隻點了點頭。
“嗯,又是一陣小風,這都是誰來了?”
他現在的眼上搭著一條熱毛巾,隻露著下半張臉,嘴角微勾著,似是心情不錯。
施雪過來伸手按了按他的頭,沉默半晌,歎了口氣。
姚植心沉了下去。
“歎什麼氣?”樓和笑問。
步行一緊張道:“怎麼樣?”
施雪搖頭不語,坐下來,閉眼探脈。
一屋的人連忙屏住呼吸,生怕打擾到他。
姚植站在靠門口的地方,臉上的表情很是沉重。
然,就在屋裡寂靜無聲,每個人神經繃緊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冷冰冰的聲音。
“蕭宴清你在玩什麼花招?”
一屋的人齊刷刷扭臉。
步雲鶴罕見地愣了一下,這才看到樓和臉上搭著毛巾,旁邊一個小姑娘正給他把著脈。
“咦,病了?”
步雲鶴這人說話,一向很少有情感起伏,就算是疑問句,說出口時,也和陳述句差不多。
早些年因為這種天然麻木的講話方式,差點毀了自己跟神宗的一樁大好姻緣。因此,在鍛煉自己說話語氣方式的問題上,步雲鶴也是痛下一番功夫,那段時間天天追在樓和身後討教跟神宗說話的一百零一種方式,然修習半年,仍沒有明顯進展,該誤會的還是會誤會,該錯解的依然會錯解。
大吵小吵不斷,且吵完越解釋越亂。
無奈,感覺徒弟十分丟師父臉的樓和教了步雲鶴一種十分簡單易實踐見效快的方法。
表達疑問時,請加上語氣詞,如咦?喔?表達喜悅時,要先說句哈哈,承認錯誤道歉時,一定要低頭看自己的腳,用最慢的速度說對不起,別生氣了。
嗯……見效確實很快。
之後,隻要步雲鶴開口說話,蕭宴淑就笑,並如此笑了整整一年。
於是再往後,步雲鶴能不開口說話就不開口了。
此刻,他兩句話問完也不等回答,沉默著走上前,乾脆利索地伸出手把樓和臉上的布拿下來。
屋裡眾人都不敢吭聲,步雲鶴盯著他的臉沉默了好久,又把毛巾蓋回去,終於忍不住,問出來:“蕭宴清,你故意的?”
依然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樓和閉著眼,悠閒道:“你故意一個試試?你當我樂意躺。不過還好來的是你,要是別人,我就算明天死,今天也要豁出命去熬一晚,這事不小,=
姚植呆愣愣地站著。
“姚植?”看到她沒反應,步雲鶴出聲道:“姚植,回魂。”
姚植慢慢跪了下來,澀聲緩緩說道:“君上……姚植,有一事相求。”
“說。”
“別讓他回京。”
步雲鶴皺起長眉,半晌,開口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姚植抬起頭,滿臉淚水。
“君上,我……別讓樓和回京,信我……求你信我,去哪裡都好,別讓他回去。”她用力抹了把臉,“回去,他就再醒不過來了。我能看到,我知道他的命數,君上……信我。”
信我啊!
姚植淚擦了還流,心中滿是酸澀,卻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難過。
是因為感到無力嗎?
施雪半張著嘴,呆愣地看著她。
沉默了好久,步雲鶴道:“你能看到命軌?”
依舊分不清疑問句還是陳述句。
“你不是姚植。”
“君上……求你。”
她知道,這個人,隻要一聲命令,明天,樓和就能回到昭陽。
她緊閉著眼,一分一秒都覺得煎熬。
她在等他開口,在命運的宣判。
如若他一定讓樓和上船回京……
步雲鶴腳步一轉,走了回去,末了,飄來一句話:“那個背藥箱的小姑娘,進來看病開方。”
姚植渾身一鬆,眼淚掉了下來。
“謝謝……”
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從deadline的地獄中爬起了半個身子,趕緊把更新補上。明天大概也會有更新【收藏已經掉了3個了,唔】
這週五大概涼州就完結了。
嗯……學習不上心的姚植隻從事件和地點記得樓和是立儲那年在昭陽京病逝的,所以她一直拖著不讓這條線走到昭陽京。
不過呢……該來的還是會來的,就是時間早晚而已,唉。
可憐的姚植,從帝君黨搖擺到樓和黨,還有親眼看著他走到生命的盡頭……
☆、南下雲州
涼州府通宵辦公,王越帶著青雲營的兵士也留在了石嵐城內。
從州庫出來時,王越特地找到了已經換回常服正準備回布莊邵颯,他在涼州府門口攔住了邵颯。
“小姑娘,我是青雲營的副將王越。”他點了點腰間掛的木牌,又指了指旁邊的一個身形高挑的士兵,“不著急回去的話,你倆來比比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