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2 / 3)

老闆點頭:“是啊,一提起稷山的梅,就想起他們說的,百年前的那個穆王爺,最會種梅了。”

“我說的是樓和記憶裡的梅。”姚植說,“他記憶裡,又寧靜又熾烈的梅……”

“那種梅?聽你這麼說……”老闆說,“那梅開的時候,肯定灼眼啊。”

“是啊,灼眼,一想起來,就想流淚。”

老闆突然道:“姚醫師啊,你每次都到我這酒肆裡喝酒,我這酒,可和別家的有什麼不同?”

姚植笑了,她說:“有。能嘗到愁的滋味,又苦又澀,咽下去後再回味,除了苦,竟然還有一絲甜,跟千年後的一個味道。”

老闆好心情的笑了起來:“姚醫師啊,你若喜歡,這釀酒的方子,我給你好了。”

“什麼?”

“我歲數大了,幹了一輩子,無兒無女,隻我一人,這釀酒的方子啊,也沒人肯要,你若喜歡,給你好了。”

他取來一個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取出一張泛黃的紙。

姚植的眼睛慢慢睜大。

“這是……魂歸!”

一杯魂歸酒,可解萬古憂。

那個傳承千年不絕的魂歸酒!

年底,姚植辭了官買下了千古巷裡的酒肆,專心致誌的研究起了藥酒方。

符安快活的來當帳房兼雜工。

某一天,姚植突然道:“我算是想起來了,這魂歸酒的創始人啊,姓吳,後來是由雲州的姚姓醫師發揚光大的,畢竟魂歸酒最著名的就是藥酒啊。”

符安一驚,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姚姓醫師指的是你?”

姚植白他一眼:“不然呢?你什麼意思?我當不了歷史名人了還?”

“……就隨口這麼一說,沒別的意思。主要是……適應不了一直在身邊的普通人突然變成歷史名人的感覺。”

“……那就閉嘴。”

姚植記不得了,符安也不知道,流傳千年的魂歸酒,是由有‘起死回生’奇遇的巫族後人符安和開創了藥酒先河的姚植共同發揚光大的。

魂歸酒歷經千年戰火,千年風雨,依舊屹立於酒業最高峰。圍繞著它,發生過無數的故事,無數的傳奇。小小的一壺酒,承載著無數小人物的喜怒哀樂,無數家庭的悲歡離合。

次年年初,天正冷的時候,皇帝親自來雲州,將樓和的骨灰葬於稷山。

穆王世子將此事說給了姚植。

姚植當時正在塗上元節用的燈籠,聽到之後,跟著去了。

卻隻敢遠遠地望著。

三月初時,田田郡主去世。

那時,姚植將店挪到了東街的街市上,聽聞這個消息,麵朝稷山的方向發呆了好久。

東街的這家魂歸酒肆開了很久,久到著名詩人邵颯為它親手題過字寫過詩。久到著名詞人思想家改革家兼新任的朔州州牧賀璋歸鄉時,在這裡大醉三日。久到穆王府的小王爺跟王妃大婚,小郡主的滿月宴,以及小郡主的大婚,宴席上擺的酒,還有它。

很久很久以後,已經年近古稀的姚老闆顫巍巍爬上梯子點燈時,看到夜霧中,一個穿黃杉的朦朧倩影和一個毛茸茸的紅毛狐狸慢慢走來。

她仰起頭,輕輕笑道:“呀,這個姐姐還能看到我們啊……”

很輕很輕的一句話,很快就同說話的人,一同消散在風中。$思$兔$在$線$閱$讀$

那晚,穆王爺步行一在睡夢中闔然長逝。

同樣年邁的的姚老闆怔怔的看著一人一狐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語。

“人的一生都是短暫的啊……”

店內,傳來一個老頭子的聲音:“姚植,你夠了啊,你這酒留名歷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歷史那麼長,你不會短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