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掖情罷了。

——

第二天程如墨回了趟家,一到家就被劉雪芝一頓臭罵,問她上周怎麼沒回家。程如墨手裡捏著遙控器,一邊百無聊賴地換台一邊與劉雪芝周旋。

好歹第一輪拷問過去了,劉雪芝突然問她:「子月是不是去找過你?」

「不但找了,還找我訛了部手機。」

「多少錢?」

「四五千。」

劉雪芝本在繡十字繡,手裡拿著剪刀正在絞線,聽程如墨這麼回答,頓時將手裡的剪刀一把摜進針線筐裡,罵道:「真是隻餵不飽的狗。」

程如墨沒說話。

「昨天你小舅媽又打電話過來,說你表弟頭上長了個瘡,家裡醫院治不好,要來我們這皮膚醫院看看。這一來吃住倒不說,醫藥費也得我們出,到時候他們回去,還得給你表弟置身衣服,少於五百還不行。」劉雪芝啐了一口,「呸,真當我們這兒是免費收容所了。」

程如墨本就心煩,聽劉雪芝這麼一通抱怨更是煩得想撞牆。她很想對劉雪芝說,要是不想接待為什麼不乾脆拒絕。但她也明白這些親戚關係盤根錯節,真要哪裡招待不周,小舅媽回去一通亂說,劉雪芝肯定又要氣得血壓升高。

劉雪芝罵了一通,心裡舒坦些了,又問程如墨,「你是不是帶男人到你住的地方去了?」

程如墨一驚,立即坐起來,「你聽誰說的?」

「是不是?」劉雪芝繃著臉,聲音活像是在冰箱裡凍了一遭,冒著冷氣。

程如墨明白過來,「你別聽嚴子月嚼舌根。」

「她說了,可是看見那什麼……盒子就直接擺你床邊櫃子上。」

程如墨頓時難堪,「我帶人回去又怎麼了?難不成我還沒嫁給邱宇,就得替他守活寡?」

劉雪芝瞪著程如墨,「你自己聽聽你說的什麼話,你懂不懂什麼叫自重?」

「我怎麼就不自重了?」程如墨抬高了聲音,「我一沒劈腿二沒給人當二奶……」

「你還有道理了,」劉雪芝打斷她,「你不看看你今年都幾歲了,還這麼晃晃蕩蕩不著急,你打算幾時結婚,你自己說?」

程如墨不說話,電視裡正放到男嘉賓的第二段視頻,台上二十四盞燈已經全滅了。

劉雪芝自認為捏住了程如墨軟肋,立即打蛇隨棍上,「前幾天我跳舞認識了一個人,她兒子也還沒結婚,今年二十九歲,學計算機的,工作也還好,你下周找個時間見見。」

「我不去。」程如墨抱著枕頭,扭頭不悅回答。

劉雪芝拉長了臉,「讓你見個麵,又不是讓你現在就結婚。」

「反正我不去。」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劉雪芝冷聲說,「你信不信我把你表妹說的話告訴給你爸?」

「我怕他嗎?」程如墨立即反問,聲音不自覺尖了幾分,「我現在都自己拿工資了,我怕他嗎?」

劉雪芝自知觸到了程如墨的雷區,立即噤了聲。但仍是板著臉,將一張紙條拍在她麵前的茶幾上,走進廚房做飯去了。

程如墨瞥了一眼,上麵寫著一個名字和一串電話號碼。

——

週一開了最後一次會,陸岐然和他們組長就要回去了。

程如墨開完會去茶水間泡咖啡,過了一會兒瞥見陸岐然端著紙杯過來了。她往旁邊讓了讓,一邊倒水一邊問:「什麼時候走?」

「明天下午。」

「哦,」程如墨垂眸,淡淡說,「我明天晚飯要去相親,得提前準備,就不送你了。」

陸岐然頓了數秒,「嗯。」

程如墨張了張口,想要再說些什麼,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她其實不打算打劉雪芝給她的那個電話,但不知為何有種破罐子破摔自暴自棄的衝動,衝動之下還是撥過去了。

這種衝動,程如墨也不是第一次。

大三上學期,學校生科院學生會辦了個活動,叫做「七天契約情侶。」顧名思義,這活動就是根據大家報名的要求進行速配,配對成功的人當七天的臨時情侶。七天以後,若是看對眼了,可以繼續發展。

當時程如墨也是衝動之下報了名。她隻規定了身高和專業,最後配給她的人,各方麵都符合她的要求,偏偏是小她兩歲的大一學弟。學弟179厘米,長得也還不錯,但兩人共同話題貧乏得如同凱拉奈特莉的胸部,後者擠擠還有,前者根本就是嚼爛了的甘蔗,搾不出半點汁水。

當然最後程如墨也沒能堅持住七天,她衝動退散之後,隻有無窮無盡的懊惱,和學弟講清楚,兩人從此相忘江湖。

接她電話的是個非常溫和的男生,程如墨和他禮貌周旋之後,定了一個見麵的時間。

「一路順風。」程如墨沒看陸岐然,最後這麼低聲說了一句,端著咖啡回到自己工位。她站在電腦前怔愣了數秒,將杯子端起來抿了一口,又立即吐出來。

苦得要命,忘了加糖。

——

週一一整天,程如墨都在修改宣傳方案,爭取下班之前定稿。緊趕慢趕,還是比下班時間晚了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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