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過去的事了。反正你也看到了,也就……就是這樣。」

林苒看了她片刻,也就不追問了,隻說:「但看長相,比邱宇好看了不隻一點半點啊。」

「長得好看有什麼用,我還覺得陳冠希老師好看呢。」

林苒大笑。

又說,「咱們再找個地方吃東西?」

程如墨想了想,搖頭,「氣飽了,我還是直接回家吧。」

「那行,」林苒挽著她往停車場走,「我開車送你回去,我回家吃,正好林森從他家裡帶了些土特產回來。」

林森就是林苒的未婚夫,因為名字構架的關係,天天被林苒嘲笑就是塊無效合一的榆木疙瘩。

程如墨曾問她是哪「五效」,林苒說,「窮懶蠢醜慫嘛。不然還能是狂叼酷炫拽啊。」

——

程如墨回家卸了妝,正打算拿冰箱裡的兩個西紅柿湊合一頓,突然收到短信。

是個沒有保存的號碼,連發了兩條。

第一條是:有東西落在你那兒了。

第二條是:下來,去吃螺螄粉。

程如墨捏著手機愣了半天,心想齊簡堂換新號碼了?旋即明白過來不是。

是陸岐然。

她想,這人真是狡猾。

第10章 鴻門宴(三)

為什麼說狡猾呢,兩條短信一條表達想上來,另一條又讓她下去。不管哪種情況,反正他吃不了虧。

但程如墨也明白自己是在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他,如果他真做了這樣的打算,也就不是她認識多年的陸岐然了。

比起螺螄粉,兩顆凍怏怏的西紅柿毫無吸引力。程如墨隻猶豫了不到半分鐘,便穿上外套拎上包飛快地下樓了。

樓下有棵梧桐樹,快有二三十年歷史了,樹幹底下拿紅磚圍了個花壇。裡頭自然沒種著花,倒是有幾株狗尾巴草,從堆積的沙石裡冒出頭。梧桐樹前有塊空地,聚了十來個大媽,此刻正就這《最炫民族風》的音樂,互相摟著腰跳得帶勁。

程如墨搜尋陸岐然的身影,見他遠遠站在路邊,正抬頭望著她所在的樓層。程如墨喊了一聲,卻又立即被吵吵鬧鬧的音樂淹沒。她便繞過跳舞的人群,朝著陸岐然快步走去。

走了幾步,陸岐然似乎是覺察到了,轉頭向著她的方向望過來。

程如墨過去沒少幻想和陸岐然相處的場景,然而它們無一不風花雪月,唯獨沒想到,有一天兩人還能在廣場舞的現場相會。她既覺得可笑,又覺得這樣反倒是個別緻的體驗。

陸岐然衣服搭在臂間,靜靜站著望著她,彷彿一株挺拔的白楊。程如墨想到當年軍訓,這人就是全排站軍姿的模範。有次全連集合,教官喊他到前麵去做示範。整整四十分鐘,身體紋絲不動,結果一喊稍息他人就筆直栽下去了。

重度中暑,脫水休克,將領導和教官嚇個半死。後來教官再不敢讓他們站這麼久的軍姿,休息時間也成倍增加。「倒下你一人,幸福一整連,」因為這事兒,軍訓結束後全排湊錢給他買了件禮物。

算算,也快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剛入校經過軍訓的陸岐然比現在黑,臉上更有幾分生嫩的倔強勁,不笑的時候尤其顯得嚴肅而清高。是以最初的陸岐然並不怎麼受歡迎。後來上了大二,他換了髮型,膚色稍淺了幾分,臉部輪廓褪去了大一時的青澀,變得深邃而分明。仍是嚴肅,但再也不能阻止喜歡他的女生一茬一茬地冒出來,尤其是新來的大一學妹。

程如墨走到陸岐然跟前,笑說:「久等了。」

「沒等多久,」陸岐然聲音低沉悅耳,落入耳中夜色一般醇厚熨帖,「走吧。」

陸岐然住的江城賓館離此處並不算遠,二十來分鐘的步行路程。兩地之間有家非常有名的粉絲館,螺螄粉尤其聲名遠揚。

程如墨有些害怕與陸岐然獨處,因為怕冷場了尷尬。所幸兩人還有個合作項目,一路聊著工作,氣氛雖客套疏離倒也算融洽。

陸岐然走路步幅大,此刻仍是遷就著她。兩人說著話,走得更慢了些。江城到處都是在建工程,不是地下通道就是輕軌地鐵。程如墨尤其討厭江城的白天,塵土飛揚又常常重度霧霾,滿眼亂糟糟的建築或者廢墟。但江城的夜晚卻格外迷人。不遠處長江大橋流光溢彩,沿河的建築燈火倒映在江水之中,彷彿銀河落在地上。

這一刻她情緒突然有些微妙的起伏,莫名期望時間就這麼停下來。抖落過去的征塵也無需擔心未來的風雨,就這麼一路走下去。

然而轉眼間,粉絲館就到了。

一推開門,撲麵而來一陣濃重的腥臭味,偏在腥臭間又夾雜著誘人的香味。此刻還在飯點,店裡幾乎坐滿。程如墨環視一圈,也沒找見兩個相連的空位,便提議:「我們外帶了去河邊吃吧。」

「好。」陸岐然點頭,看了看點餐的隊伍,又說:「你去外麵等。」

程如墨默默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她就站在門口,隔著玻璃門望著陸岐然。後者跟著隊伍慢慢往前挪,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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