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看見他伸手掏出手機,低下頭去。隔了一會兒,她包裡的手機便滴滴響起來。
程如墨一怔,伸手去掏,是他發來的短信,「人有點多,稍等。」
大約等了十五分鐘,陸岐然提著兩隻袋子推門出來,也不急著遞到她手中,「走吧。」
陸岐然不是江城人,但在江城讀書四年,對周邊的地理比她這個住了快二十年的半個土著還要熟悉。
又走了十多分鐘,兩人到了江邊。江城曾經是有名的物流集散地,沿江分佈著許多個碼頭,有些碼頭已經廢棄,有些還在供過江的輪渡使用。
兩人沿著階梯往碼頭走去,走到半路看到一處平台,程如墨說,「去那裡坐吧。」
水泥地上有些髒,程如墨打開包想拿紙巾墊著,陸岐然卻直接將搭在手臂間的外套遞給她。
程如墨一怔,立即推辭,「地上很髒。」
「衣服上有味兒,反正要洗。」
程如墨便不再推辭,將衣服攤開,鋪在地上,兩人並排坐下去。程如墨將碗拿出來,掰開方便筷。掀開蓋子,腥味夾雜著濃香溢出來,程如墨一笑,「和臭豆腐一個樣。」
前麵便是江水,江上泊著幾隻小船。夜風微涼,帶著濕意。程如墨吃了幾口,覺得熱,放下碗,從包裡掏出一支筆,將頭髮挽起來。隨即笑了笑,將碗又端起來,「如果有啤酒就好了。」
陸岐然動作一頓。
程如墨老家是瑜城,早年她回家需要坐船。記得大學時候她常說,一直有個夢想,希望和好朋友坐在船上看夜景喝啤酒。
此刻程如墨也不知是不是隨口一提,因為下一瞬她便開始專心致誌地吃粉絲,因為熱和辣,鼻尖上浮起一層細汗。
程如墨覺得自己心理有些奇怪,好像突然完全不在意自己形象了。放在當年,別說像現在這麼大喇喇地吃東西,就讓她當著陸岐然的麵大點聲音講話都恨不得要了她的命。
果然年齡沒白長,當年的矯情勁雖還沒根除乾淨,但再也不會用來噁心別人順帶噁心自己了。
正吃著,陸岐然突然說:「今天的事,對不起。」
程如墨差點一口嗆到,她將嘴裡的食物嚥下,方說:「沒什麼,你應該怎麼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陸岐然沉默下去,程如墨見他沒有再說話的打算,便打算接著吃。
「你是因為知道了白蘇和邱宇的事嗎?」
這句話沒頭沒腦,程如墨卻一瞬間就聽懂了。這邊陸岐然已經放了碗,並不看她,隻看江麵。他聲音比方才冷了三分,不知是不是錯覺。
程如墨也放下碗,半天沒說話。
人總有衝動的時候,真要追究當時的衝動的原因,卻並不一定總能厘得清楚。
程如墨承認,不能說不是受了白蘇的刺激,也不能說完全是受了白蘇的刺激,但無論如何,和邱宇絕對沒有任何關係。
她有些想笑,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鴻門宴。
她微微側過頭,看著陸岐然,笑問:「你先告訴我,原因是什麼你在意嗎?」
陸岐然也轉過頭來看她。
距離很近,程如墨覺得這樣看來他輪廓顯得更加堅硬。夜色中目光卻是明亮,卻又寒星一般疏離。
對視了極短又彷彿極長的一個瞬間,陸岐然方輕聲回答:「不。」
程如墨立即一笑,頭微微往後退了幾分,正打算重新端起湯碗,陸岐然卻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程如墨頓時嚇得呼吸一滯,心跳也驟停了一拍,卻見陸岐然抬手將她用來盤發的筆抽出,她頭髮隨即散落下去。
這動作豈止是曖昧,完全是十足的**。夜色沉沉,在她看來,陸岐然的目光也彷彿江中燈火一樣閃爍不定。當然,或者其實閃爍不定的正是她自己。
她下意識地先笑起來,壓低了聲音,聽來彷彿呢喃:「你不會想吻我的,我嘴裡一股螺螄粉的味道。」
陸岐然扣住她手腕的手指緊了兩分,如此僵持了幾秒,徹底鬆開,站起身說,「我該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人的對手戲寫得要吐血ojz
明天小開估計要上榜單啦,再球一發收藏quq
月榜是不指望啦,隻希望在人工榜單上能夠給力一點[握拳]
第11章 衝動是魔鬼(一)
程如墨笑笑,將地上的外套撈起來,起身遞給陸岐然:「你的衣服。」
她本是打算幫他洗了再還給他,但仔細一想,這就像是錢鍾書《圍城》裡說的,男女關係往往從借書開始,一借一還,就曖昧了。她若是拿了陸岐然的衣服,兩人不可避免就要再次見麵。但眼下的光景,還是別私下見麵的好。
陸岐然將衣服抖了幾下,拎在手裡。他走前麵,程如墨走後麵。兩人攔了輛出租車,先往程如墨住處去,再去江城賓館。兩人一路上沒有交談,像是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程如墨心想,所謂一掖情,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