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很遺憾地告訴你,你們的愛情已經成為過眼雲煙,不會再有將來了。聶數數已經是萊布尼茨世界的人,除非你加入萊布尼茨世界,我可以讓你們相會。否則我不會放他們走的,除非你有本事把他們救走。”青衣人道。
“我不需要你巫覡式的預言,現在要的是‘能’的計算。”
青衣人有點不耐煩,重新添加了10克物質。屏幕上出現一段高低起伏的愛情曲線,每個人都可以感覺到比剛才股市K線圖要微妙細密得多,在時間維度上也是以秒為單位,因為無法以小時或天數來測量情感的波動。作為參考指標的心理因數與情感指數一開始就跌宕起伏,突高突低,另有社會、文化、性感、五官、情商,眾多波動冥函數構成的輔助曲線比偏微分的正弦圖還要複雜。主函數曲線從一開始就高潮迭起,曲折回廊。參數指針遊移不定,屏幕上曲線圖時而中數時而指向極限值,沒有任何規律,最後因蝴蝶效應的疊加而變得模糊,直至最終全是無理的二進製代碼……
青衣人傻眼了,這下他還真的沒有想到,訥訥地道:“這是約定的指數不夠全麵,參考模型太過粗陋,並不是……”
“我知道這個模型還很粗糙,但‘能’永遠計算不出愛情,情感曲線參考的因子越多,就越不精確,你們永遠不可能知道我與數數將來的愛情。”楚尋風眼神光芒熠熠轉過身來直麵青衣人,“因為那是愛情,你們永遠不知道的。”
這就是人類情感的偉大,那是科學無法解釋的。
他轉過身去看著憔悴的聶數數,深情的雙眸裏有波光搖曳,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呼喚:我們永遠在一起的,永遠!數數,我一定會把你們救出來的。
“不可能,計算是萬能的,從來沒有我們解決不了的事。”青衣人歇斯底裏地叫起來,看來他是發怒了,他的回音在萊布尼茨空間回蕩。
“計算並不是萬能的,人性天生而具的邏輯推理有時遠勝程序。萊布尼茨世界可以輕易地計算出五次方程的解,但證明不了費馬大定理,因為有懷爾斯的靈感在內,這是理性世界不能擁有的。牛頓世界數學家羅納德格雷厄姆曾諷刺了計算機證明的淺薄——如果在沿街某處你可以請教計算機黎曼猜想是否是正確的,而它對你說,‘是的,它是對的,不過你不可能懂得這個證明。’那將是非常令人沮喪的。”
整個萊布尼茨世界一片沉靜,每個人都限入思考之中。
“那你認為牛頓世界的情感很偉大很崇高?”青衣人冷笑道,“知道你們這次前來的十人身上都攜帶了炭疽病毒嗎?”
牛頓世界的人臉色都變了,原來他們是牛頓世界派來毀滅萊布尼茨世界的病毒。聯邦並不相信他們能說服萊布尼茨世界。
“若不是萊布尼茨世界的理性,任憑情感泛濫的話,隻怕你與我們一樣早已毀滅!”青衣人冷冷地道。
楚尋風長長歎息了一聲,心裏像被毒蒺在紮。
李破也長歎了口氣,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哀割破心扉,他比誰都清楚那些聯邦高層的心思。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密斯特與哈比爾在這個時候還在欺騙他們。
但他臉上還是很平靜,現在不是發泄他個人情感的時候:“情感當然有醜陋的,但也有光明,否則它就不是情感了。理性世界與情感世界也沒有勝負之分,我們對牛頓世界有些行為表示憎恨,但還沒有到絕望的程度。畢竟,犧牲10個人而保全幾十億是可以理解的。”
青衣人搖了搖頭:“理性思維屬於高級生命所擁有,孑孓蜉蝣之類會思考自身的存在?感性世界是低等生命的……”
“萊布尼茨世界自身都麵臨絕種之憂,又談何高低貴賤……”楚尋風打斷了青衣人的話,看了聶數數一眼。她正深情款款地望著她,淚水已經拭幹,本來玉凝香腮的臉失去昔日光澤,楚尋風心頭一疼,他緊緊地盯著聶數數:“即使是萊布尼茨世界,又真的沒有感情了嗎?你的兒子為什麼會來救我,而你為什麼又答應他的要求。人類能沒有感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