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七輕輕點頭,憋了半晌,終於綻出了那久違的笑容。
秦衛羽與王君平也有些感慨,沈博士,終於又回道了過去的樣子。
一切終於結束了。
就在這時,一個腳步聲漸漸靠近,唐玄伊抬眸,看到了正緩緩走來的唐天明,還有一併來迎他的簡天銘。
沈念七感受到了,從唐玄伊懷中脫離回頭看向唐天明。
隻一個月的時間,他雖然仍舊彰顯著將軍的威嚴,可是卻遮不住那突然的蒼老。
然,他卻沒對唐玄伊說更多的話,隻是點了下頭。
唐玄伊也回以頷首。
彼時,唐玄伊又注意到禦史台不遠處的夏元治的身影,他也在偷偷抹眼淚,似乎等待這一刻等待的甚久。
唐玄伊竟不知道,原來自己這般受歡迎。
看了一眾傷春悲秋的簡天銘終於忍不住了,沖出來說道:“好不容易出來了,今日不辦個宴會慶祝一下?”
然唐玄伊的眼神卻微微沉凝,說道:“仗還沒打完,打完一併慶祝吧。”
秦衛羽與王君平麵麵相覷。
“總之,先回去吧。”唐玄伊說罷,帶頭先走。
其餘人見狀,皆笑開,然後浩浩蕩蕩跟隨在唐玄伊身後,朝著大理寺走去。
左朗望著那浩浩蕩蕩的人群,心情有些複雜。
不知為何,每每看到大理寺的人,都會有種動容,仿佛時光一下回到了自己剛入禦史台的時候,沒有那麼多的運籌帷幄,有得隻是誓言要替天下蒼生謀福的誌向。
左朗對著天空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長安的天,往日也這般令人舒暢嗎?”
一旁晁非不知如何回答,他知道,變得不是長安的天,而是左大夫自己。又貪戀地吸了一口氣,左朗這才道:“回去吧。”
他轉過身,卻見晁非視線往外多看了一眼。
“石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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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熟悉的“左大夫”傳入耳中。
左朗停步,神色暗下,他什麼也沒說,也沒轉過頭,就是這樣背對著石溫正。
剛要抬步,卻聽到石溫正跪在地上的聲音。
左朗下意識停下步子,但他仍舊沒有看他。
石溫正壓下`身,重重給左朗磕了一個頭,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額頭很快泛出血色,但他什麼也沒說,就是這樣做著,直到左朗開口。
“聽唐玄伊說……是你用性命,求唐玄伊保我?”
石溫正停下,但沒有抬頭,也沒回答。
左朗帶著幾分落寞地說道:“唐玄伊,是個值得追隨的人。今日結束,他應該會向陛下將你調到大理寺,以後在那裡,照顧好自己……別被大理寺的那群小子欺負了。”
說完,他便走了。
石溫正伏在地上,忍不住哽咽,儘管努力睜著眼,可眼淚還是忍不住的落下。
他撐起身看向禦史台的大門裡。
左朗的身影顯得有些孤單,今日又恰逢落雪,禦史台冷冷清清。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厚厚的冊子,裡麵寫滿了對左大夫的叮囑,這都是他平日會做的,叮囑左大夫吃藥,叮囑左大夫注意左千金的生辰……還有所有重要日子的記錄。
他將其雙手交給晁非:“以後,左大夫就拜託給你了,晁中丞。”
晁非接過,翻看幾眼,眼神略微發深,而後什麼也沒說,也回身走了。
禦史台的大門終是關上,石溫正是雙膝浸在雪中,涼意滲入血液。
秦衛羽慢慢走到石溫正身邊,說道:“走吧,回大理寺。”
石溫正點頭,又抬頭看了眼“禦史台”那三個字。
他起身騎上馬,終朝著相反的方向去了。
雪越下越大,覆滿整個長安。
第二百九十三章 理由
返回大理寺,唐玄伊卻連衣服都沒換,立刻朝著議事堂走去。
一眾人都很困惑,事情明明都解決了,為何大理還如此神色凝重。
這氣氛一點喜慶的邊兒也沾不上,所以其他人也不敢提晚宴的事,不得已都回到了原先的位置繼續履行職責,王君平則跟進了議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