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氣。”季慕言坐在後座閉眼假寐。

程罄透過後視鏡,看著季慕言那張冷感十足的臉。

季慕言跟他認識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他始終是平靜清冷的,沒什麼事情能影響他情緒,他好似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和他人之間築起高牆,將自己的心藏在冰山之下,要想靠近他的真心,就要融化厚厚的冰雪。

從某個方麵來說,季慕言是無敵的。

程罄有些納悶,季慕言是季家的小少爺,那麼多人寵他愛他,他怎麼會是這樣的性格?

程罄想不出答案,準備改天和秦司嶼好好討論一番。

*****

回到酒店後,季慕言睡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被叫起來趕飛機。

淩晨三點的飛機,落地已經是五點了,季慕言沒去酒店,直接去了闖關節目的錄製現場,從九點錄到下午四點,這七個小時,季慕言連坐下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下節目後馬上坐飛機回江城,程罄看季慕言這般勞累十分心疼,把季慕言送回公寓之後,囑托他一定要好好休息。

***

秦司嶼這三天也不好過。

因為要趕進度,每天拍戲拍到淩晨兩點,清晨六點就要開始新一天的拍攝,再加上上妝卸妝,休息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兩個小時。

秦司嶼這三天裏連床都沒沾到,困了就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委屈一下。

並不隻有秦司嶼這麼辛苦,劇組的工作人員都陪著他,甚至比他還要辛苦。

特別是安導,這幾天就幾乎沒合過眼睛。

安導今年五十歲,是個粗獷的北方大漢,不修邊幅,一件衣服能穿半個月,但安導在電影上卻格外細致嚴苛,對藝術的追求是極致的,一個小小的細節能翻來覆去拍好幾遍,別的電影拍攝周期按月來計算,安導拍電影是按年計算,而且在拍攝時藝人別想跑別的通告,缺席的時間稍微一長,安導就會破口大罵,不管你是什麼咖位,安導都罵的很難聽。

而且為了拍攝的效果,安導還會讓演員提前進組,至少安排三個月的培訓,演員進了安導的劇組不僅沒法趕別的通告,而且還會脫層皮。

可仍有無數藝人爭先恐後地想進安導的劇組。

安導代表國內導演界的頂尖水平,安導審美高,但並不曲高和寡,拍出來的電影幾乎可以說是部部爆,部部拿獎,名利雙收。

想要拿獎的演員,想要轉型的流量都想進安導的劇組。但安導的要求極高,不是誰都可以進來。

像這種三天補完半個月鏡頭的工作,放在整個影視圈,也隻有秦司嶼能勝任。

他的演技不用提前磨三個月,而且他和安導合作多了,已經很有默契了,安導不用怎麼說,秦司嶼就能拍出他想要的效果。

秦司嶼這次演的是一個臥底的警察,既要演出硬漢的感覺還要不失鐵血柔情,難度非常大。

拍完一段重要的戲份後,安導叫秦司嶼過去一起看效果。

安導緊緊地盯著屏幕,就差鑽進去了,他蹙著眉頭說道:“這段感覺上還差點火候。”

安導繼續看著屏幕沉思,他等了足足半分鍾都不見秦司嶼回應他,安導蹙眉轉頭看到秦司嶼仰躺在椅子上,雙臂墊在頭下,已經閉著眼睡著了。

安導雷霆震怒,吼道:“讓你幫忙看看,你怎麼睡著了!!”

秦司嶼蹙眉揉了揉耳朵:“誰說我是睡著了,我明明是在思考。”

“瞎說!你都閉上眼了!!”安導吹胡子瞪眼地說道。

“誰規定閉著眼就不能思考了。”秦司嶼眼睛都沒睜開,懶懶地說道:“這個角色內斂硬氣,表情不宜太過,但這段感情起伏極大,隻靠眼神是不夠的,比如角色加個道具,比如香煙一類的,彷徨猶豫時點起煙,下定主意了就把煙頭狠狠按滅,借助外物體現人物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