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
屏風後隱約可見二人,均坐於花間,花後牆壁上點著一排的白燭。
燭光跳躍,花色迷人。
阮阮低眉順目,靜立等候,韓玦進去不久後,一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出來。
“好香的魚鮓味。”男子道。
“曹小將軍。”阮阮瞥他一眼,躬身行禮。
這人一如既往,桀驁不馴,一身霸氣。許是有些熱,微敞著領口,脖下一字鎖骨隱約可見。
“大娘娘的魚鮓無人可比,臣今兒真是有口福了。”曹不休手中把玩著骰子一步步靠近阮阮。
阮阮看得出來,他和今上定是在玩雙陸,彼時雙陸盛行,今上閑暇時極喜歡拉著人玩。
“喜歡就全給你了。”今上在屏風後麵道,“你的骰子好,錘了朕好幾個,你趕緊吃,吃好了我們再繼續,今兒朕非贏了你不可。”
阮阮心頭一涼,想起周太後忙活魚鮓的辛苦,那是母親對兒子的憐愛與疼惜,可若是都被這曹不休獨吞了,那太後辛苦豈不是白費?阮阮想著,心中不免有些難過。
曹不休大手向她探來,阮阮下意識後退半步。
大手落了空,一時有些尷尬。
長腿又向前一步,阮阮後退半分。
大腳再進一步,與她衣擺相挨,阮阮身靠豔麗的牡丹花,無路可退。
曹不休突然俯身,古銅色麵龐直逼著她,氣勢奪人。
阮阮被他瞧得麵紅耳赤,卻不忍周太後心血被辜負,隻能微微……又微微……別過了頭,不去看他。
阮阮想,她雖軟弱,地位卑微,但對於值得堅持的東西,她還是有原則,不迫於淫.威的。
比如說現在,她不忍一顆老母親愛子的心被人不珍視,被人糟蹋。
阮阮全身緊繃,思索著如何保全自己,又能不辜負周太後所托。
她顫顫巍巍,終於想出了一個理由,“大人的手剛剛摸過了雙陸……”
“而後呢?”曹不休進一步問。
他身上熱氣兒很大,阮阮立於他麵前,幾乎能感覺到他熾熱的男人氣息噴在她臉上,頸肩。
阮阮深呼吸,決意將自己的瞎話進行到底,“大人先去洗一洗……洗一洗……奴再給你……”
“洗哪裏?”
曹不休掛在嘴角的笑容微鈍,但僅在一瞬間,眉眼間已經像登徒子般不懷好意,像是匹餓狼盯著忐忑不安的小兔。
他年紀長她近乎一半,十二入軍營,在男人堆、戰場上摸爬滾打七年,心智、情感成熟冷靜遠超他人。
巨大身影的壓迫下,阮阮隻覺呼吸困難,被他鉗製在花架間,她又動彈不得,隻得微微轉動略有些僵化的脖子,卻不期然與他對視。
阮阮默默倒吸涼氣,盯著他深邃的眼眸看兩眼,想說話卻又發現在他強勢的氣場前,她慫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阮阮緩緩伸手,明明心中怕得要死,仍強作鎮定,指了指他手背。
曹不休卻動作極快,一個反殺,大手勾住了她的小指頭。
他的手,硬邦邦的。
電光火石般,阮阮將手縮回,她驚詫他的大膽放肆,又畏懼他盛大氣場的壓迫,就差說出將軍請自重。
“果真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吃個東西,還這麼麻煩。”
曹不休終於收回他無比放肆的視線,後退半步,壓在阮阮頭頂的陰影褪去, 阮阮偷偷鬆了一口氣,半抬眼眸,她不知他此刻表情,隻瞧見男人微挺的胸膛尤其寬厚。
她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隻能用沉默相待。
恰好韓玦端了清水過來,今上也從屏風後走出,瞧見是她,隨口道了一句,“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