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寄宿製的京城書院讀書。
一家人到齊,葉珣指著地上的幹草墊子和粗布薄被,以及跪在地上心裏有鬼從而瑟瑟發抖的丫頭婆子,把身後的引枕兜頭衝葉父砸了過去,“虎毒不食子!”
葉母臉色慘白,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葉珣直接給出了處罰結果,“老二媳婦老三媳婦,”等分別出身於勳貴世家和書香門第的兩個兒媳婦應了一聲,他繼續道,“跟你們大嫂一起管家,省得她動不動再犯糊塗。”
葉二爺葉三爺比他們大哥差了十多歲,今年剛三十出頭。又因為葉璉不大看得上這兩個沒本事也沒出息的叔叔,兩人不大受葉璉“荼毒”,腦子很是清醒。
他們回到各自的院子,不約而同和妻子嘀咕,“葉璉越發邪性。”
二太太頷首道:“老爺子罵得明白,虎毒不食子。”旋即直言不諱,“為了抱錯的小子簡直昏了頭。有朝一日若是這小子恨上了老爺子,大哥大嫂難不成要行大逆不道之事?老爺子能不發作一場?”
葉二爺深覺有理,琢磨了一會兒,他選擇信他爹,“葉璉有好處也不見得會分潤給咱們……咱們還是遠著些吧。”
院子緊挨著的二房和三房非常默契:不提葉璉邪性,隻說這孩子讓老爺子記住了,注定得不著好。
至於大房兩口子相對無言輾轉難眠一整夜。
第二天卯初二刻,也就是早上五點半,葉珣便起床同時把坐在床頭默然無語的小可憐拉了起來:祖孫倆一起去校場打拳做操。
葉珣相信世界意誌的眼光,它偏愛的氣運之子必定是全能型天才。現在氣運之子落在他手裏,葉珣自然奔著文武全才來培養,以後要成為哪種人走什麼樣的路,都看這孩子自己了。
而葉茴就像葉珣預料的那樣,立時展示出他的好根骨和好悟性。
原主的幾位老夥計不為了湊趣,認真誇獎起葉茴,更坦言老爺子終於後繼有人。
葉珣哈哈大笑。
被誇了一通,還是個沒啥城府小小少年的葉茴也不免喜上眉梢。
打拳做操兩刻鍾,又跟著爺爺梳洗更衣一起吃早飯,之後爺爺準時出門上朝,臨走前不忘提醒他:好好讀書,不可懈怠,有什麼不懂就去問家裏坐館的先生。等四叔回家,就讓四叔專門教他。
家裏人都知道,老爺子四兒一女最出色的就是小兒子和小女兒。
葉茴此時徹底相信爺爺親自帶他不是因為可憐他,而是覺得他有些天賦,所以想培養他,對他……寄予厚望?
最後那半句他自己也不大有把握就是。
葉茴由此多了點自信。
國公府眾人消息靈通,國公爺早上出門前當眾說的話不要一個上午就傳遍了。
葉珣回府時,之前伺候葉茴的丫頭婆子有一個算一個全讓一輛馬車拉到了京郊的莊子,他就開始為小孫孫親自挑選人手。
老爺子對九少爺的器重眾人都看在眼裏,而且經過老爺子教導,僅僅一個月,九少爺的拳法已經似模似樣……全家人都沉默了:眾所周知,兒孫之中沒一個練武的好材料,繼承不了老爺子自創的刀法和戰陣,老爺子一直深以為憾。
這次連或多說少心裏都有點想法的葉茴兄弟們縱然羨慕嫉妒恨,也無話可說——再怎麼不講道理,也不能說是因為葉茴,他們才不能跟著老爺子練武。
在書院讀書的葉大少爺和葉璉到了每月休沐的時日一起回府,沒踏進國公府大門,葉璉便皺起眉頭,直覺不妙。
他跟在大哥身後一如既往麵帶微笑,心裏卻在不停感應葉家人對他的好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