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之看了二位一眼,歎了口氣道:“二位也是奇人,說說不妨。你們身處在這繁華玉京城,有許多消息都是不能傳出萬裏傳遞到這裏的,想必是不知塞北衝殺的景象。塞北邪教林立,百姓十戶中有九戶都吃不飽,邪教打著安神教民的幌子,卻是變了相的剝削百姓。暴亂時有發生,嚴重時甚至種族滅絕也不為怪。稍有不慎,便是性命難保,你們實在不該向往。”
楚牧二人麵麵相覷,虎賁尚且懷疑這話的真假,“真的假的,那麼嚴重?俺看玉京裏,大老爺們都是酒池肉林的,富貴的很哩!”
楚牧卻是搖了搖頭,他的神魂強大,知道陳慶之一句假話都沒有。
若真是如此,那麼定有更多不堪的消息從未傳到京城,或者是從未傳到京城人的耳朵之中。他早覺得長安的繁華太甚,人民享樂攀比的思想占了主導,卻沒想到波及邊境既然已經如此嚴重了。隻是他們這些平頭百姓是不會知道這等秘辛的。
虎賁也看出陳慶之的不凡來,他發長而不亂,方正的臉,天庭飽滿,雙目炯炯有神,身材雄壯,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隻是印堂發黑,似乎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一般,道:“陳兄也是個奇人,為何甘於在此地揮灑人生呢?而且似乎命不久矣模樣,古怪,古怪。”
虎賁說話直來直去,剛剛誇獎別人轉口又咒人死去,當真讓人哭笑不得。但這一句話卻是引燃了陳慶之尋楚牧的幌子,“虎兄說的沒錯,在下可說是死過一回的人了,能僥幸撿得這條性命就已經偷笑了。隻是尚有心事未了,死的不甘。”
楚牧淡淡一笑,開門見山道:“陳兄怕是尋在下好幾日了吧?”
虎賁聞此言,不由眉頭一挑,麵帶不善的看著陳慶之。
陳慶之自嘲一笑道:“楚兄果然快言快語,也不瞞你。神農著我尋你,因為在下一條命還捏在他人之手,不得不為。所幸今日在河邊遇見楚兄。”說到此,陳慶之有些猶豫,好似一輩子沒求過人不知該如何開口,“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楚牧揮了揮手,道:“陳兄不必說了,區區一本藥典而已,放在我腦子裏不知何時才能派上用場。若能交給神農,那便是能救更多的人,何況還能換得陳兄一條性命,何樂而不為。”
陳慶之大喜過望,麵色有些激動,道:“楚兄,在下欠你一個人情。”
楚牧揮手製止他,舉起碗道:“這些話不用多說了,來,喝酒,大哥。”
虎賁聽得雲裏霧裏,不懂得他便也不問,隻管喝酒吃肉便是。
喝完酒,楚牧當場叫店家拿來文房四寶,雙手齊下,左右張弓,卻是提高了兩倍速度,將《大荒百草注》默寫出來,其中還有許多圖畫,他都一絲不苟的刻畫出來。又將腦海中記得的基本醫書,都編寫出來。
這也多虧了他神魂念力強大,才能將這些圖畫纖毫都記得一絲不差,饒是如此,幾本書寫完,也已經到了晚上了。
陳慶之拿起一本書,隻覺麵前陡然光明,仿佛字字珠璣,光明丈許,讓人一看便能明白一般。心中一秉,知道這醫術都是了不得的存在,便好生收好,不在多看一眼。做完便朝著楚牧雙手園抱,彎腰下臀,做上古君子一拜。
“陳兄,這裏三本醫書,請代為一起轉交神農先生。並轉告一句,若為生民故,還請走出京城。”
陳慶之鄭重道:“楚兄放心,我一定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