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屋內。

單薄的白色紗簾後麵,是合眼靜坐的銀白身影。

漂亮的長發如同瀑布一般順勢而下,顏色竟與銀河一般。而那雙如明月般清澈的眼眸如今卻已經無法睜開,隻能用白色的綢帶將它輕輕遮起。

這屋子裏的陳設實在太過簡單,簡單得沒有一絲一毫的煙火氣息。

好似根本沒有誰在這裏住過似的。

外麵已經許久未有聲響了。

卯月蹙起的眉頭也遲遲未能舒展。

直到連他也耐不住等待,起身拉開了房間的門。

院子裏空空如也,隻剩下了一個明顯被移動過的小板凳。

卯月忽的向後一靠,將整個後背抵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白色的綢帶遮住了他的眼眸,令人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

不知過了多久,院子外麵又有了些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以為溫染走了。

卻沒想到,溫染又回來了。

甚至還推了個小車回來。

車上有桶,有鐵鏟,大致都是些處理花草的工具。

溫染不知道卯月還會在這裏停留多久,他想著,卯月雖然看不見了,但至少,也該聞到淡淡的花香。

猶記得,小時候他曾跑去雲端為卯月摘下過聖潔的月神花。

小小的少年近乎虔誠地把手中的月神花遞給了高貴孤傲的暗月宮之主。

隻因他覺得唯有月神花這樣的聖潔才能與麵前的卯月媲美。

那時候,卯月笑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對方笑。

這樣的話,卯月應該是喜歡月神花的吧?

溫染單純地想著,這小院總不要繼續這般冷冷清清、毫無煙火氣才好。

然而推著小車偷偷摸摸回來,不料卻被院子的主人撞了個正著。

溫染尷尬地撓了撓頭:“卯,卯月,你終於出來啦。”

手裏的工具丟下也不是,舉起來也不是。

他隻得繼續解釋道:“我看你院子裏沒什麼東西,想在走之前給你種點什麼……”

話說到這裏,他便說不下去了。

眼前的卯月比他之前見到的,身形還單薄。

仿佛風一吹便會倒一般。

溫染下意識地把話語都說得更輕了。

其實他最想種的,是玉芙蓉。

那幾乎已經成為了連接他與卯月之間的一種紐帶。

意味著守護。

然而卯月卻開口道:“不用種了。”

聲音還是那般冷冷清清,感受不到什麼溫度。

溫染以為他生氣了。

但卯月的下一句卻是:“我不會再住在這裏了。”

……

暗月宮遺跡。

距離暗月宮被毀已經過了不知多少日。

曾經雄極一時的暗月宮如今卻也成了片片殘垣斷壁。

放眼望去,滿是荒涼。

就連當年宮內的仙君也是傷的傷,走的走。

畢竟,卯月已經回歸內庭許久了,可依然連個影子都沒出現。

都說卯月傷勢極重,能活下來已是僥幸,他是自知再無力爭奪仙界之主的位子,更不願意以狼狽模樣出現眾仙君的麵前,因而早已經躲在了某處不再出來了。

外麵傳的風言風語,鶴鳴都知道。

可主上回歸許久,他這個曾經的心腹卻連見上一麵都成了奢望。

無數次的被阻。

閉門不見。

剛開始他也怨過。

為何連他也不肯見。

可後來,他慢慢明白了。

或許正因為是他,主上才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