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塔 第三二七章 張月鹿,江湖路上困獸心(1 / 3)

李虎丘一閉上眼仿佛就能看見藍天下碧湖中馬春暖優雅的在洗浴。很白,很美,很優雅。馬春暖去湖邊洗澡時他正在湖底捉魚,捎帶著遙想當日在海中與虎鯨交友的威風。馬二姑娘檢查完四周,寬衣入水時,虎丘剛逮住一尾大鰱鱅。打算上岸時一下子發現一絲不掛的馬二姑娘。登時傻眼。賊王放衣服的草叢距離馬春暖入水的地方不到五十米,在空曠的草原上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溜出水不驚動馬春暖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虎丘一直被困在水底,直到那頭大雕突然出現,他才趁機溜出來,以最快的速度撿回衣服溜之大吉。

李虎丘親眼看見巨雕搶走馬春暖的衣服,想著這難纏的大妞兒光溜溜在水中無助的樣子,不由心中好笑樂不可支。不過樂歸樂,馬二姑娘的衣服該弄回來還是得弄回來。也虧了是虎丘的腳程,瞅著空中巨雕飛去的方向,發足狂奔,半路遇上東陽,拉上一起追。哥倆一直追到一座山崖腳下。隻見崖壁光滑如鏡,更有幾處呈現倒懸之勢,東陽羨慕那巨雕雄偉冷峻,便想回去取繩子來捉。李虎丘說用不著,施展壁虎遊牆的功夫攀上崖壁。

鳥獸對血腥味非常敏感,那大雕之所以搶春暖的衣服乃是受了她衣服上殘留的血液味道的吸引,抓回巢中才發現根本不是自己的菜,在味道最濃的淺灰色小件衣物上撒氣似的狠狠啄了幾口。終於因為沒有肉的味道放棄。這頭巨雕乃是雕中返祖異種,上古山海經中稱之為九鳳。普通金雕體重最多在九公斤左右,這家夥卻幾達二十公斤。金雕捕獵可以帶走體重三倍於己的獵物,這個家夥更是可以抓起整隻羊。金雕在野生世界的食物鏈中從來都是點菜的,沒有任何生物把它們當做菜。

作為雕中王者,這家夥在方圓近千公裏內絕對是無敵的存在。陰山上的雪豹,大漠深處的野狼,都隻是它食譜裏的佳肴。今天在碧水湖邊它看見了一個白生生的家夥,看見它竟然敢不像其他牧民那樣立即跪拜,它獨自存活多年,智慧與三五歲的孩子差不多,脾氣也相似,見有人不拜它,立即便想吃掉這人,卻不料這人挺機靈的,一下子鑽進水裏了,它掠過湖麵時聞到了血腥味兒,帶著一股子甜味,好聞極了。它立即撲到氣味的源頭,一股腦的把這些有腥甜味道的東西抓回家。結果它發現這些東西根本不能吃。它很生氣,正這時它聞到了奇怪的味道,像是人類的氣息。接著它發現自己居住的孤崖上來了個客人,這家夥果然是個人類,他沒有翅膀,竟敢爬到這麼高的地方。巨雕有些奇怪這廝爬上來要幹什麼?來送死嗎?

它張開近五米寬的翼展,拍打著翅膀蹦跳過去用嘴巴啄這個人。它以為這下子夠這個人受的了,但沒想到這個人居然能夠躲開它的攻擊。巨雕的翅膀鼓動起的風能夠將一頭成年狼扇的原地站不住,卻絲毫不能影響到這個人的動作。它發現這個家夥在衝自己笑,他有什麼好笑的?它更怒了,它對自己說,可惡的人類我要撕碎了你,我要讓你見識到能抓碎狼頭的利爪的威力。它又撲了上來,這次闖進它領地的家夥居然沒有再躲避,而是一把就抓住了它的脖子,它的喙稍有動作,這家夥手上便一抖,它就一點勁兒也用不上了,它想用爪子去抓這人,他還是輕巧的一抖,於是它的身體便不受控製的揚起,一雙利爪根本碰不到這人一絲一毫。

它氣急了,用上最後絕招,拚命的震翅掙紮,但這個人居然一轉身來到它的後背,就這麼抱著它從懸崖上往下跳。它用雕的語言發出一聲哀鳴,長生天呀,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類呢?它奮力振翅,奇怪的是這個人竟似比一隻大羊輕多了,感覺跟一隻羔羊差不多,盡管這人不重,但這股下墜的力道卻也不是它振翅便能消化的。看著不斷放大的地麵景觀,它害怕了,完了,看來它要成為史上唯一摔死的雕王了。真是太恥辱了。就在這時,它下墜的途中經過一棵大樹,那是一棵從懸崖縫隙中長出的大樹,根係早紮進山石中,它一直不喜歡這棵樹,常常飛到樹上大便,現在它卻拚命的振動翅膀想要落到大樹上,它沒有成功,但卻突然停了下來。

那個人用腿夾著它,一隻手丟出根繩子掛住了大樹,把它和他一起吊在空中。它驚魂初定,這個人卻好像打定主意要嚇死它,他一抖手,掛住大樹的繩子便鬆脫了,他帶著它繼續往下跳,這次他在空中喊了一句:“東陽接住!”它當然聽不明白這個人在喊什麼,但它想肯定是不懷好意的意思。接著它發現自己落到了另一個人手中。哈,機會來了,總不會這個人也跟那人一樣厲害吧。它狠狠的啄向這個膽敢抱自己的家夥,果然,一擊命中!哎呀,嘴巴好痛。這個人類不是肉做的嗎?怎麼比山頂的大石頭還硬?然後它發現接住它的這個人不但讓它啄,還允許它抓,他就大大咧咧的抓著它的腳,它用盡全力卻根本摳不進這人的肌膚,原來這個人果然是石頭做的。

李虎丘和燕東陽帶著這頭雄峻異常的巨雕回到白扈特大叔家,燕東陽用繩子將巨雕栓在木樁上。白扈特大叔一家聽到動靜從蒙古包裏出來,常年在這草原上放牧的白扈特大叔一眼便認出這頭巨雕來,嚇得立刻趴在地上跪拜,嘴裏念念有詞叨咕了半天才爬起來,不住口的勸說東陽快把這長生天的使者放了。燕東陽當然不肯。李虎丘把搶回來的衣服交給小白鵬,讓他把衣服給姐姐送回去,還特意叮囑他要告訴姐姐,破了的衣服是被老雕啄的。

此刻,小虎哥正躺在氈包裏,優哉遊哉的哼著小曲兒,腦子裏想的卻是午飯時白扈特跟他說的那些關於賀民生這個人的那些話。白扈特說起這個人時的目光是崇敬的,他首先說的是賀書記是個大好人,這幾年建橋修路,民生工程沒少幹。又說起前年冬天鬧白災,白毛風吹死牛馬羊駝無數,被困在陰山裏的牧民快要絕望時,又是這位賀書記,組織了鏟車,又從老遠的草場買來牧草和糧食送到受災的牧民家總之是讚不絕口。李虎丘正在想就算是做戲,這個官兒也算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