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賊 第四七二章 暗之忍者(3 / 3)

武士們輪番衝上來,個個悍不畏死,但無奈實力相差懸殊,以李虎丘今時今日的能力和名頭,就算日本第一武道家本部朝親至,也斷不敢掠其鋒芒。這些剛入武道皮毛的小崽子根本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稀裏糊塗便被奪去短刀,挨上一記滾瓜溜圓的大嘴巴後被扇暈過去。

長泉信雄還在虎丘腳下奮力掙紮,剩下的武士裏已經隻剩下那個華語流利口才不錯的丹羽君還站著。

李虎丘笑眯眯看著他,“麻煩你幫個忙,告訴我哪個箱子裏裝的是長泉的身體,你若不說,我就自己找,拿錯一個便丟到車外一個。”

丹羽君挺了挺胸,盡量讓自己顯得大無畏些,道:“在倒下以前,我是不會同意你碰觸恩師的遺骨的。”

李虎丘笑眯眯道:“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讓我打死你。”目光突然變的森寒無比,凶狠的盯著丹羽。

丹羽抬頭試圖與李虎丘對視,卻猛然感到腦子裏轟然一聲,他最後的意識是一雙深黑的眸子,瞳孔裏有刀鋒一般的紋理,那目光仿佛一把濃縮了人類最原始的凶殘,殺人無數的絕世凶器,一下子刺進他眼睛裏。他瞬間被巨大的驚悚擊垮了,倒在地上雙目無神。

“神打!”長泉信雄不知哪來的力量大聲喊道。

故老相傳,武道究極境界,心性修行到了最高境界,可以用眼神傷人心魄,甚至致人死地。這種打擊能力通常針對的是低階或者不通武道的武者,也就是說神打現象也隻會發生在差距巨大的兩個人之間。傳說一代忍者大師望月出雲守就曾經在睡夢時,突然睜眼將自己的兒子嚇成傻瓜。

在華夏武術界,偶爾一些圓滿宗師級的武者在睡夢中進入內外合一,心意如神的夢境時被打擾,也可能會嚇到自家的徒弟。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帶著徒弟出去打殺個人,把心中的恐懼打出去,不然這人一輩子的武道修行便算廢了。

“住手!”外圍有人斷喝一聲,眾人循聲觀瞧,隻見張鐵軍分開人群,來到場間,大聲道:“李施主,請你手下留情!”

李虎丘老早就注意到他了,這家夥在李虎丘動身走向武士們時,第一反應是怕被連累,打算腳底抹油溜之乎。但走出兩節車廂後,不知為何又回來了。李虎丘猜想,這家夥大概是覺得一走了之太不仗義,有心回來幫自己一下,卻又遲疑著不敢出頭,故此一直站在外圍藏頭露尾,猶猶豫豫。

李虎丘負手看著張鐵軍,笑問:“大師已是方外人,何必多管閑事?”說著退了一步。

長泉信雄躺在那兒,被虎丘踩著,任憑他如何奮力掙紮始終動彈不得,隻道這下子父親的遺骨定然受辱不說,眾位師弟和自己恐怕也要在劫難逃。一想到自己在家鄉漂亮的妻子和活潑的兒子,他的心中已滿是絕望和難過。又想到自己在防務省那個前途無量的職業,他更感到悲憤交加。突然,他聽到了父親生前好友大愚禪師的一聲斷喝,接著感到身上陡然一輕。這個可怕到如同傳說的年輕華裔男子的腳已離開自己的胸膛。頓時感到驚喜交加,他並不具備李虎丘所猜測的武士榮譽心,能逃得性命在他而言真如喜從天降。睜眼看著張鐵軍,叫道:“此事出於誤會,請大師幫忙解說一下。”

李虎丘沒想到這家夥會張口求幫,看樣子絕不會去捍衛武士榮譽而自殺,心中暗罵一句,什麼狗日的東西,原來小鬼子的武士道精神也不那麼靠譜兒。縱然是在無政府管理的戰區,他畢竟不好在光天化日下殺掉這些日本武士。心道:這個長泉信雄雖然有一把暗之忍者流的招牌暗器,被老子打落的牙齒卻沒一顆是黃楊木的,可見這廝也不是什麼正宗暗之忍者。這麼一想,殺心更淡了,衝張鐵軍悄悄眨一下眼,腳下又退了一步。

張鐵軍微微遲疑,他所以敢站出來,乃是因為篤定李虎丘大占上風,篤定賊王不會傷害自己,便想假作人情說幾句場麵話。卻沒想過李虎丘會給他一個麵子。這家夥坑蒙拐騙見風使舵的本事甚至在李虎丘之上,演戲不用劇本。張嘴便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李施主你這是在做什麼?何故與我老友這些弟子為難?”

李虎丘道:“不瞞大師,我聽聞長泉信齋先生與人比武,死於非命,心中很是震驚,對將他打死之人的武功十分好奇,故此才要借屍首一觀,隻為印證武道,絕無一絲褻瀆之意。”

張鐵軍故意問道:“既然隻是為了印證武學,又為何出手傷了長泉先生這些弟子?”

李虎丘賠笑道:“此中有誤會,他們都是為了捍衛長泉先生的遺骨,出手重了些,我不得不自衛還擊。”

張鐵軍道:“原來是這樣,你少年時就好武成癡,不想十年過去了,李先生依然故我。”

李虎丘一指滿地牙齒和昏迷的眾武士,道:“這些人都無大礙,長泉先生的遺骸我是一定要看一眼才死心的,就請大師幫忙分說一二。”

張鐵軍故意猶豫了一下,將目光投向長泉信雄,滿目慈悲,沉聲道:“死亡不過是生命的終極形式,脫去一副臭皮囊,長泉先生依然是長泉先生,在各位心中不增一分,也不減一分,他生平的一言一德都仍然在貧僧腦中縈繞,他曾說過,真正永恒的生命是精神,隻有記住了他的精神才是真正得到了他的道,貧僧勸你們留下尊師的遺骨是為了激勵各位不要忘記令師的教誨,爾等這般舍生忘死捍衛尊師遺骸,其實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長泉信雄擺出一副豁然開朗的樣子,掙紮著站起身道:“大師慈悲,我卻沒有想到這一步。”說罷,衝李虎丘擺手一讓,指著一隻骨灰盒道:“先父受傷的部分骸骨就在這裏裝著,請這位先生過目。”

李虎丘邁步過去,打開那隻骨灰盒,裏邊裝著一具用保鮮膜包起來的殘軀,盒子裏放了幾個金屬瓶,都散發濕冷的水氣,顯然裏邊是凝結的冰塊,一定是用來保鮮的。李虎丘打開保鮮膜,將殘軀正麵向上,這屍體雖已有些幹癟,但仍看出往昔的精悍柔韌。李虎丘在那胸口處輕輕按了兩下,然後將屍體翻過來,隻見殘軀後背上鼓起一個巴掌印,掌印部分脊椎骨隆起變形,輕輕按了按,跟正麵一樣,肌肉組織已經被打成酥狀。這一掌的威力已經勝過一般的圓滿宗師,力道凝聚也頗有火候,不過力道的控製卻還差的太遠,那人畢竟還不是真神,這一拳的力氣隻怕並排打死兩頭巨象都夠了,卻用來打人,豈非是一種巨大浪費?此子的拳法已不需磨礪,但心意修行還差的太遠。此人所謂天生神道心意,不過是一心之專,並不等於高明的格鬥技巧和入微的控製能力。可見他還太缺乏與真正高手過招的經驗。

李虎丘輕輕言道:“拳意蒼茫近乎道,但太過凶猛了,勇悍有餘,心力不足,暫時還不足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