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相像，但絕不可能是君若蘭的兒子。程素靈久久凝視著沙華，她的臉，逐漸變得蒼白無力。所有關於君若蘭的事，都能勾起她最不願意回憶的過去。
——是他！程素靈的雙眸突然像被某種東西剌激到。她想起來了！大概二個月前的深夜，那名貿然闖進佛堂的人，他手上還捧著冊封的密冊，怎麼會是他，偏偏要是他……
君王後的兒子，偷取密冊。程素靈的腦裏一陣轟然，所有思索，變成一片空白，靳聽，她的兒子，能在這種局麵下求生麼？君若蘭的心思，再明顯不過。思及此，程素靈憐愛地看著靳聽，她知道，一切太遲了，君若蘭不會這麼輕易放過當時涉及到的所有人。
“母後，你怎麼了？”靳聽不解地看著程素靈患得患失的一張臉。
“你……叫什麼名字？”程素靈強裝鎮定，問著沙華。
靳聽站到沙華身邊，拉起沙華的手走到程素靈麵前，道：“母後，三弟的名字喚作沙華。她很聰明，是我們當中最出色的一個！”靳聽拉著沙華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寵溺，盡管快得不可捉摸，程素靈還是注意到靳聽這瞬間的轉變。
她眼神複雜，難怪，如此絕色，原來……
女人天生的直覺，令程素靈明白靳聽眼中的情愫因何而來。她，並不是君若蘭的兒子！君若蘭的兒子，基本是不可能存活在這世上了。沙華的冷傲，漠情，全傳承於君若蘭，不愧是君若蘭一手調教出來的！這種局麵，該如何是好？憂慮之色，在程素靈臉上越積越深。
在佛堂停留半天後，三人才告別程素靈。臨別時，靳聽仍是依依不舍，因為昊聽下令過，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許打擾孝夫人的清修。十六年前，靳聽三歲，程素靈得到昊聽許可，移居宮內的佛堂清修，在清修之前，受冊封為孝夫人，以表她為皇簇誕下子嗣的讚揚。
三人各奔回寢宮，當沙華回到沁春殿時，君王後派來的宮女茗瀾早候在寢室門口。沙華一點也不覺突兀，或許，應該說，君王後早已等得不耐煩了吧。茗瀾匆匆為她更換衣衫，意示她盡早過去蘭若宮。
沙華領著茗瀾，一直往蘭若宮走去。長長的曲徑，對她來說是漫長且黑暗的。有時，她也希望，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每次麵對君王後時，是那麼的累，比征戰沙場更累。
“拜見母後”沙華半跪在蘭若宮中央。
君若蘭從椅上站起，走到沙華麵前輕扶起她，道：“收益不淺吧？回來就好。”透過肌膚的接觸，沙華感覺到君王後指尖上的冰涼，冷得幾乎沒有任何溫度，令她不覺意間瑟縮了下。
“很冷吧？我這身子，天生的偏寒，尤其冬天，那張床好像怎麼睡也不覺得暖和。”君王後眼內一片迷霧，令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沙華淡淡注視著她，離別一個月餘，她的表麵看起來，好像更容光煥發了。可惜她的眼睛輕易地出賣了她，她的眼神，似乎更晦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