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華任由君王後捉住她的手,蘭若宮內,跟君王後的名字甚為貼切,幽幽的蘭花香,牆上掛著蘭花丹青,花瓶上插滿蘭花。屏風上,也繡著一朵朵蘭花。蘭字,是整個蘭若宮的寫照。
“哎,白天黑夜輪轉不斷,什麼時候是個頭?”君王後微微歎氣,感慨萬千地說著,她雙眼,始終眺望遠方。沙華也漸漸覺察到,君王後頻頻閃神,不知在琢磨什麼。
“密冊一事,已在宮中傳開,長空將軍被召回宮了。”沙華淡淡地說著,眼中卻一直注意著君王後臉上的變化。君王後一陣緊縮,握著沙華的手也不覺間加重力道。昊聽,你也防範得太緊了吧!將你所有的將才調拔回京也沒用,邁出了第一步,便再也回不了頭的。
“後天,便是八月十三了。日子過得倒也快。”君王後放開沙華的手,徑自走到窗沿,姿態嫻熟優雅。天上圓月高掛,亮得銀霜灑遍地,相隔遙遠,還是可以看到月亮上的月桂樹。
“沙華,你聽過那個傳說嗎?傳說,月桂樹上掛滿相思,那片片葉子,是相思積壓成的。”君王後黑亮的眸子,鎖緊天上圓月。沙華隨著她的眼光望去,月桂樹上,當真掛滿相思麼?相思,多麼耐人尋味的詞。她覺得,月桂樹上掛滿的,是一連串的淒迷,星光,是翻飛的淚光。
半晌,君王後收回心神半垂著頭,道:“你下去歇著吧,該準備下了。”
沙華朝君王後跪安後,領著茗瀾往沁春殿走去。長長回廊,途經後花院,忽地,一片樹影遮去天上月光,沙華眼內一抹異樣閃過,不覺得,她緩緩放慢腳步。倏地,沙華反手輕輕一點,茗瀾毫無防備地被點中穴道,整個人佇直身子,動彈不得。
“三殿下,你……”茗瀾著急地開口。尚未等她把話說完,沙華手指輕點,封了她的啞穴。
“得罪了,暫時委屈你一下!”沙華暗運勁,一把將茗瀾拽起,拖入到假山後麵的竹林,她將茗瀾扶坐到地上後轉身離去。留下茗瀾睜著眼睛,一臉焦慮。
月夜中,幾朵輕盈的浮雲掠過天空。星空璀璨得耀眼,梧桐樹梢上,一抹黑影腳尖踏在葉子末端,一眨眼,黑影飛向另一麵高牆,速度快得如飄浮在月亮前的黑雲。黑影不斷在黑夜中摸索,在距離蘭若宮不遠處,有一間禁室。黑影飛身在禁室外,幽綠的眼睛朝裏麵張望。
一陣輕盈腳步聲,黑衣人被驚嚇一跳,連忙飛身躍上屋簷。禁室門口重新換上幾名守衛,從他們的步伐輕盈中可以看得出,他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黑衣人沉住氣,未敢貿然行動,守了一柱香時間後,她才悄悄退出禁室之外的範圍。
八月十二,宮內看似平靜。所有人的臉上都是神色惶惶,心底緊張得如一根拉得死緊的弦。沙華、靳聽、忻聽三人安坐於室內,所有冊封典禮,在一直籌備著。靳聽靜靜看著沙華,彼此心裏都有介蒂,同樣,也是茅盾的。
靳聽或忻聽當選,沙華會失望。若果換作是沙華當選,又如何能瞞得過去?靳聽溫雅的臉上,憂慮越凝越深。倏地,他拉起沙華的手,朝外走去,忻聽被靳聽這種不明所以的做法愣住,站在原地看著二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