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半步不離的保護著林公子,此時林公子趴在爛木桌上昏睡。青衣男子背靠著大樹,一條長腿伸著、一條腿蜷著,一手放在蜷著的那腿膝蓋上,清冷的側臉微微仰望天空剛升起的那顆星子。
白千束在不遠處生了一小堆火,咬牙憤憤的盯著那對她見死不救的人渣。好!她就好好等著成片的土匪來,幾刀把他砍死!然後在他臨死求她救他的時候一腳踩在他胸口:“要死的是你又不是我,別人的死活與我何幹!”
然後讓他在她腳下絕望而屈辱的死去……
哼,哈哈哈……對!就這樣!
白千束恨恨的掰斷一根枯枝扔到火中,好似那掰斷的不是柴而是那男子。嗬,大晚上還擺那麼炫酷瀟灑的造型,給誰看呐!喲,還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啊……
那寂寞的憂傷從青衣男子身上透出,而一種明媚的蛋疼從白千束心頭冉冉升起:話說回來,他功夫那好到底能不能死成啊……
白千束暗暗為西山的土匪們著急。
那仨遊賊嚎了幾個時辰,又累又餓又困,蔫兒巴巴的細聲求饒了幾聲,累昏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林公子一行醒過來,林公子是最晚醒過來的,伸了個懶腰,見白千束還遠遠的打了個招呼,點頭說了聲早。
這林公子本是富家弟子,沒受過許多苦,又有認床的習慣,出門餐風露宿這一個多月硬是沒睡過一場好覺,此番托了蒙汗藥的福,美美的睡了一晚,精神煥發!
林公子想過來和白千束說幾句話、關心關心,畢竟世道不安穩,姑娘家隻身在外的。白千束也有意結交與他們同行,土匪要是不長腦子,她還可以在一旁稍微提點提點啊……
“公子不必理會她,此女子身懷絕技,咱們一行人隻怕會耽誤了姑娘的行程。”青衣男子道。
他是哪隻眼睛看見她身懷絕技了啊?混蛋。
林公子點頭,覺得頗有道理,朝白千束友好的笑了笑,領著仆人十數人浩浩蕩蕩的上路穿越西山,臨走前還放了那三遊賊,給了兩張銀票,讓他們正正經經的擺攤做生意,別幹這種事了。那仨遊賊目瞪口呆,望著林公子一行遠去。
白千束跺了跺腳,哼了一聲,遠遠隨上去。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西山的土匪成群堆。西山土匪其實日子過得苦,匪眾多、業務少,打劫的次數多了走這條道兒的人也更少了,現在想要靠打劫發家致富實在難,最近土匪頭子都在想著怎麼謀生。
如今來一隊衣著光鮮的肥羊,個個瞪亮了眼睛,磨刀霍霍準備大幹一票。
“大當家的,那夥有錢人來了!幹完這一票說不定咱們就有本錢開賭坊了!”
“都把家夥握緊!等他們走過來咱們就衝下去,你們先放倒那兩個護衛,你倆負責捉女人,你、你、你、還有你,跟我去捉那肥羊公子!”
“是,大當家!”
白千束遠遠就看見那山穀兩邊的樹林有騷動,鳥雀拍著翅膀三五成群的飛出來,顯然是土匪在林中聚集等待偷襲。
林公子卻對著亂飛的鳥雀卻作起了打油詩:“空穀聞人語,鳥悅成群飛,雲淺清風聚,朝霞映芳菲……”
“公、公子,這是不是有土匪啊……”貼身小廝戰戰兢兢的四顧。那鳥怎麼看都不像是“悅”著飛啊,跟逃命似的。
“有本大少爺在,你們怕什麼。”
“……”
“……”
侍婢擦了擦驚出的一臉虛汗,卻聞青衣男子對她們二人道:“有我在……”
有這句話,隨從十來人稍微安了安心。
“對啊,這不還有青玉在嗎,爾等鼠輩過慮也~~哈哈……”
林公子還沒笑完,邊見一把大刀“噔”的一下紮到麵前!立時滿耳都是土匪喊殺的聲音--“捉那個穿紅錦緞的!上啊!”
“大少爺小心!”青衣男子護著林公子,與土匪打作一團。
惡匪武藝不算高也不算低,可那遍山遍野的跟牛虱子一樣從樹林裏衝出來,沒完沒了似的。這到底是有多少人啊。
白千束遠遠躲在大樹後,靜待那叫“青玉”的青衣男子死。她也不算見死不救,她也不會武功,上去也救不了人。
白千束席地而坐,等到驗收成果,可是……
半盞茶後。
獨眼龍土匪頭子跪在林公子麵前哈巴狗似的,手裏捧著一疊銀票,臉都要笑爛了。
“大少爺,您走好、您走好!走過前邊的小山,再過一條江,那山上有座寺廟,那廟裏的和尚可都是真有法力的,菩薩都可靈驗了!前兩天我獨眼還去拜過,沒想到今天就遇到了貴人啊!林大少您真是菩薩心腸、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林公子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拍了拍惡匪頭子獨眼龍受傷的肩膀,獨眼龍疼得嘶了一聲。
“你們要錢早說嘛,這樣打來打去隻是互相傷害,徒增傷亡何苦啊,誰不是爹娘生的。”林公子斥青玉道,“下次下手莫要這麼狠,看把人家傷的,他已經少了一隻眼睛、夠可憐了,做殺手的習慣要慢慢改,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