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秦權正在為莊小姐的事煩惱之際,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也不知是由哪裏冒出來的“神仙”,說邊城一帶將會有一場大瘟疫,一時也查不出那“神仙”的底,隻是百姓們皆稱之為“神仙”。
本已是陰雲密布的運河線,若再加上這場謠言,怕是剛剛建立稍許的穩定又會蕩然無存,秦權與莊小姐的事與這事一比,自然隻能擱置一邊。
此刻,隻要能堅守在運河線上,秦軍那幾萬人馬就有可能直切東齊腹地,從而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基本,邊城、運河一帶可以說是秦軍唯一的糧衣來源,因此絕不可有失。
許章以最快的速度命人查出了謠言之源——那個被百姓們稱為“神仙”的人,這是件相當棘手的事,經許章查實,此人為東齊人士,彙通玄學、命理、奇門遁甲、五行八卦,本以為不過是個遊方騙子,誰想竟然如此博學,從許章收集來的他的手稿,可見此人並非泛泛。
我與秦權商量,此刻最好不要輕易出手,否則一旦行差踏錯,弄不好就會引起民憤。
我到是很好奇,既然這人有神仙之名,怎麼之前一直沒聽說過?許章進言解釋,說我們一直太過注重對手和自身,完全將百姓排除在外,這是一大失誤,確實如此。
謠言一起,城中頓時騷亂四起,欲逃出城的百姓托兒攜老等候在城門口,等待出城,如此一來,不但影響了邊城一帶的穩定,更可能讓對手鑽空子,因此不得不立即處理。
清明後的第二天,留下許章、焦素義等鎮守邊城,並撫恤不安百姓,我與秦權動身前去拜訪正在百裏之外遊曆的那位“神仙”,經路人指點,我們一路來到“神仙”的居處——溢海山。
溢海山山路崎嶇,不適合馬車通行,我隻得下車改騎馬登山,此時清明剛過,山間嫩綠奔湧,霧氣繚繞,溪水清澈,細流涓涓,確實像是神仙所居。
沿途山路上,不少布衣百姓三步一跪五步一拜,欲以誠心打動“神仙”,以求得幾句金玉良言,以旺子孫,或求仙藥醫治病痛,我與秦權騎馬而行,引來不少側目,有好心老伯勸我們下馬步行,以顯誠心,秦權眉角上立,明顯不悅,為了不招致群憤,我搶先下馬,並給秦權一個暗示,事情尚不清明,還是不要意氣用事為好。
從清晨一直走到正午才爬到山頂,山頂有一巨石,巨石前以茅草搭蓋了一間茅屋,屋前坐了一地的人,都是等著求見“神仙”的百姓,其中不乏錦衣華服者,我這才驚訝於自己的失敗,曾暗暗自詡對邊城一帶了如指掌,如今看來不過是自己將自己的眼睛蒙住了,竟然有這麼多人信奉這個“神仙”,民心不可欺,看來這話確實不錯,之前太過小看民心所向,以致事態發展至此才發現,許章說得不錯,我們都太過高看自己了。
隨身侍衛找了塊空地,我們正打算坐下來歇息,卻見一名小童穿過眾人,來到跟前,“兩位貴人可是來自邊城的秦將軍、秦夫人?”
我與秦權對視一眼,不會這麼準吧?
我心中猛生疑篤。
秦權點頭。
“家師請兩位貴人到茅屋一敘。”
秦權示意小童帶路,眾人目送我們走近茅屋,眼神中充滿豔羨。
茅屋雖小,氣流卻相當通暢,甚至能感覺到清風拂麵,但木桌上的燭火卻絲毫不動,木桌後有一白發老者,身著藏青長衫,盤腿而坐。
秦權微一拱手,我也輕輕福身,老者指了指木桌前的蒲團,示意我們坐下。
我借機環視一眼茅屋內的擺設,並無異常,隻是茅屋中的窗戶開得很是蹊蹺,共有五扇……
“夫人靈慧過人,怕是早已知曉其中原由。”“老神仙”開口,眉目間生笑。
秦權看看我,他不明白為什麼老者一開口就說出這種話。
我暗暗呼出一口氣,示意他少安毋躁,“大仙過獎,小婦人凡夫俗子,不知大仙所說何事。”
那“神仙”嗬嗬一笑,“將軍、夫人眉間存疑,看起來可不像是會相信神鬼之人,遠道而來,無非是想問那些謠言可是出自老朽之口。”
跟明白人說話果然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