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公傅張了張嘴,突然一拍大腿,“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光顧著往前走,也沒想起來咱們路上沒碰見其他巡弋的隊伍。”
眾人麵麵相覷,這時才發現事態的嚴重性。
祁公傅性子急,一個箭步衝到黑鬆跟前,“怪不得你小子這麼快就繳械投降,不往西跑,反倒還跟著咱們往東走,原來漢北軍要走天狼穀!”說罷就想動手,被我喝止。
“現在說什麼也沒用,馬上滅掉火把,派人到四周查探。”
祁公傅出拳沒收得回來,一拳捶到了黑鬆耳後的山石上,頓時鮮血四濺。哼也沒哼,係好腰帶就去點兵。總共派了二十騎出去,每騎的馬蹄子上都綁了厚厚的麻布團,這麼一來,夜間行軍就不會造成太大的聲響,二十人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奔去,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後,正南有兩騎回來,滿身是血,看樣子是碰上了敵人,其中一人下馬便咽了氣,剩下一人的傷勢看起來也不輕,“正南十五裏位置發現漢北車陣,大約有五百輛大型戰車……”兩口氣沒喘完就昏了過去。
兩刻後,正北方向回馬報,發現漢北持戟步兵,沒一會兒正西方向來報一隊騎兵正迎麵奔來,正東也被漢北弩兵封死,這場突如其來的偷襲真是讓人措手不及,我攥著那半塊兵符暗暗閉眼,看來這次西大營怕是要受重創了,很可能會成為秦軍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大敗!
“方醒可在天狼穀的營中?”我冷笑著問黑鬆,這笑意裏包涵著幾絲不甘心,懷孕的這段時間,我放鬆了警惕,方醒是個需要你全身心防備的人,單憑加派人手探查,那根本是癡人說夢,這一年來,秦軍一切的進程都非常順遂,連帶我也放鬆了不少……
“軍師此刻怕早已到了貴軍西大營。”黑鬆坦然自若地笑笑,“夫人還是多顧及一下自己的身體,打仗的事,女人不行!”他這話在我聽來似乎是在笑話秦權竟然重用一個女流之輩。
不生氣是不可能的,然而眼前這局勢,顯然秦軍已露敗勢,我沒必要跟他逞這口舌之快,“祁公傅!”
“在!”
“你領一百人到正西三裏處的山崖上,將崖上巨石翹入山下,隨後領人往南行五裏,那裏有一處覆土河灘,取些雜草樹枝盡量覆蓋,之後退到正北,約十裏地有一狹穀,記著留下些清掃的記號。”
“……屬下這就去。”祁公傅領命而去。
即便不可能阻擋得住漢北騎兵,不過恍他們一下到沒問題,起碼也可以爭取些時間,翹掉山石,獨擋正西的路,覆土河灘雖然不能陷住這麼多騎兵,不過可以讓他們改道,清掃狹穀,那完全是疑兵之計,諒他們此時不敢輕易犯險。
祁公傅走後,又派了十人前去北軍求救,剩下近百人與我一同往東而去,大概兩個時辰後,祁公傅追上我們,而我們身前儼然是正在行進中的漢北弩軍,這是一隊大約三千人的龐大弩兵團,之所以說他龐大,是因為秦軍西大營隻有大約不到五百的弓弩手,如此一來,遠距離對戰,秦軍就要輸上一籌。
“祁公傅,可有膽量拒敵?”我的聲音讓本就靜謐的空間多了幾分張力。
“屬下等全聽夫人吩咐。”祁公傅有些不自信地答應了一句,雖不自信,卻當地堅定。
“好!在場的人聽著,今夜殺敵超過十人者,賞金一錠,授十戶,超過五十人者,賞金十錠,授百戶,超過百人者,賞金百錠,授千戶,如能順利拖住漢北弩兵主力一個時辰,除臨陣退縮者外,均授賞金百錠,有拒敵喪命者,也授千戶世襲。”西大營就算要敗,也不能全軍覆沒,依師兄的雄圖,他費心機攻打西大營,不會隻為了那一萬五千的秦軍,這裏與秦軍北軍相距較近,不過百裏,攻下西大營,下一步就會斷掉北大營的糧道,可想而知會發生什麼事!
“屬下等定會誓死抗敵!”聲音很輕,不過聽起來到是十分激昂,這些人多半都是漢東難民出身,家裏大半都朝不保夕,一錠金十兩,可兌銀百兩,夠現如今平民百姓家四五年的花銷,榮一身可救全家,他們自然會倍加英勇。
駐立高坡,遙望南方火光參天,那是西大營的糧草庫,不知道這西軍大帥孫尤是否能頂得住,此時派軍增援怕也是於事無補了,反倒還可能會中調兵之計,若他機靈,盡快備戰,這西軍大帥的頭銜他就沒白占,若不機靈,那事後是否還能保住頭上那頂烏紗,可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