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不過夫人您跟她鬥,會不會大材小用了?換我也行啊。”
“我跟她爭是在爭男人,你跟她爭不是差著份嗎?再說,後麵有人瞧著呢,我不賣力點,怎麼對得起人家。”莊忠等著看我怎麼做,這老家夥在北梁權傾幾十栽,多少聰明人都栽在了他的手裏,不是什麼善茬。
秦軍、新軍與北梁軍,表麵上算是達到了某種勢力上的平衡,不過最終歸屬還是問題,何況如今首要是怎麼讓秦軍強大起來,這當中的利益平衡就要通過內部矛盾來達到,這也就是我回來要做得事,一個集團在壯大過程中難免有派係之分,這不是件壞事,當然也不是什麼好事,紛爭過多,會引起內亂,紛爭過少,難免有人功高過主,都是大忌。
門外的小丫頭將扶瑤叫出去,小聲低語了幾句,回來時,就見扶瑤的臉色不對,將長發撇到身後,幾乎可以肯定她要說什麼。
“將軍去西院了。”
“嗯。”從匣子裏抽出一根豔紅發簪,將半幹的長發綰到耳後。
“夫人,都到這份上了,不爭人也要爭口氣呀。”手上的布巾成了發泄工具,快被她攪成一堆棉線了。
“這麼吧,你現在就去西院,幫我看著將軍不要動二夫人半根手指頭,做不到就罰你的月俸。”
“我不是在跟您說笑話……”
“行了,不跟你說笑了,十足一根荊刺,袁老四以後可千萬不能有別人,隻你這一個就夠悍的了,去沏壺熱茶來,將軍過會兒就到。”
“……”吃驚之餘,又抿嘴開笑,轉身沏茶去了。
她剛走沒多會兒,秦權推門進來,雖然背對著屏風,不過還是能聽清他的腳步,畢竟這麼多年夫妻了。
在他伸手欲摟過來時,往肩後遞去一份硬紙信箋,“趙戰西十天前送來的信。”
心裏還是跨不過那道坎,他的懷抱,很可能會讓我的嫉妒一並爆發,眼下控製不好情緒可是大忌。
順勢繞到了桌案的另一邊,隔著件東西麵對他,心裏會輕鬆些。
打開信封看了看,隨手放到桌案上,退去甲胄的他看起來瘦了不少,可見這一年多來的日子也不好過。
“伏影說你病了。”兩人對看了很久後他才說話。
“染了點風寒,不是什麼大病。”
他能看出我眼底的對他的疏離,所以對我不再勉強,隻是靜默似乎也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但開口說什麼呢?
“她很賢惠,以後也省得我管家裏這些瑣事。”話題似乎還是要從我們之間的第三人身上開始,畢竟逃避不了。
“我……很少在城裏,所以家裏事都交給了她處理。”
“嗯,以後還是繼續讓她來吧。”靜默,該死的靜默,“對了,許先生應該跟你說過了,以後的日子,‘家裏的事’要多一些,可能會有點煩。”窗外微風吹過,一陣花香襲來,不免多咳了幾聲,頭痛猛然加重,也許痛的不知是頭……知覺渾身乏力。
他越過桌案,硬是扶我坐下,手指在我的發間穿梭、摁壓——很少見的舉動,可在內心深處,我總覺得這種溫柔不過是一種補償,於是心裏更加酸澀。
扶瑤隔著屏風看來一眼,繼而迅速退進了夜色。
我們之間的情感從來都是用靜默來表達的,一開始如此,現在還是如此,將來也會是如此麼?
“二夫人?”門外響起扶瑤的聲音。
苦笑一下,既然她來得這麼早,那就從這一刻開始吧,人生難得幾次登台表演。
雙手回握住肩上秦權的手,“頭疼的厲害。”女人都會在自己的男人麵前撒嬌,這是她愛他的一種表現,我好像從沒對他撒過嬌呢。
女人天生有做妖精的本錢,隻要找對人,找對時間。
風寒似乎很配合我,手指間隱約微微泛起熱……
最後一眼掩在他的懷中,莊明夏和她的侍女跟在扶瑤身後,那侍女手上端著熱乎乎的湯藥。
她的眼神是淡然的,隻是淡然中帶著憂傷,而我,卻是微笑的,因為眼淚全消釋在秦權的衣襟上。
因為我是女人,我不能明爭,隻能用妒婦的身份暫且暗鬥。
我現在隻願做秦軍的軍師,隻做方示,可心裏依然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