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把蓮逗跑以後,薑央悲哀的發現,自己又覺得胸口疼了,沒有人給她翻身。她這麼一番折騰也累極了,腦袋一歪又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抱了起來,再然後身子就趴在了特別軟特別軟的地方。
薑央意識不清中睜了一下眼,看到一線灼目的紅,心說:這是哪裏尋來的紅錦緞,真是軟得不像話,等醒來一定要記得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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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默一頭栽進一口水缸裏灌水牛飲,這一路飛得他差點中風。
值得慶幸的是,楚茨順利的在萬妖窟大軍趕到之前抵達了光白城。這座城池在經過前兩日的大戰之後,以城主府為中心方圓百裏寸草不生,所有參與進去的人幾乎無一生還,城主雲岩和大公子雲烈命喪當場,城主位竟然落到了玩世不恭的二公子身上,新主繼位,百廢待興。
楚茨清楚的記得自己被帶走的時候,雲岩和雲烈還活得好好的,如果都死了,隻能是昆侖做的。
究竟是什麼樣的狀況,能逼得昆侖大開殺戒呢?
楚茨越想越擔心,眼見荊默還栽在缸裏沒有爬起來的意思,飛快的說了一聲“我去城主府找昆侖,你喝完了過來找我”,還沒等荊默反應過來,她就一溜煙的跑了。
城主府仿佛被人放過一把火,燒得寸草不生,楚茨一手掩鼻,一手揮著麵前彌漫的灰塵,灰燼才起來有一種微妙的響聲,楚茨善於察覺這種動靜,很快,她就警覺地發現,這裏不隻有她一個人。
她不是貿貿然進來的,事先已經在外麵觀察了許久,每一步都給自己留了得以全身而退的退路,那麼這個人……她暗暗下了心思,然後緩慢的朝方才聽到響動的那個方向過去。
楚茨生怕中埋伏,所以走得很慢,每走一步便聽風裏的動靜,五感全開,那人剛冒出個頭,她便像隻豹子一樣惡狠狠地把人撲擊在地麵上,尖利的爪子彈出來,就按著對方的喉嚨,低聲質問道:“你是誰?”
來人是個貌美如花、豔若桃李的年輕男子,膚色白皙通透堪比美玉,平素楚茨是最不待見這樣的男妖的,不是狐族為何與狐狸一樣,可這人眉宇間卻有一股倔強的英凜,這人緩緩開口道:“我是梧桐,奉命在此等候。”
他一開口,楚茨便聽出來了,雖然聲音比那夜在房裏清朗許多,但總歸還是相似的。
“奉誰的命?”
“奉你要找的那個人的命。”
“你是說……”楚茨刻意停下來,不繼續往下說。
梧桐答道:“昆侖讓我來這裏找你。”
即便梧桐這樣說,楚茨仍舊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我怎麼知道你不是旁人特意派過來引我上鉤的餌?借昆侖之名,將我誑入另一個陷阱。”
“大澤,椿樹。七百歲。”梧桐吐出了幾個看似毫無關聯的詞語。
楚茨卻終於放下心來:“看來真是她叫你來的,你帶我去找她吧。”
昆侖果如楚茨所說,就在城主府不遠的地方等她,同樣是怕被人發現,她藏進了一家客棧裏,就此不再出門半步,天帝的目標畢竟不是她,不會大費周章的去找她。
見到昆侖前的短短一炷香的時間,楚茨想了很多,見到她要說什麼,如果她受傷了要怎麼辦?如果傷得很重,自己身邊這麼危險,要怎麼樣才能照顧好她?
房門被人從裏麵打開,梧桐向昆侖行了個禮,離開了。
昆侖站在門口,穿著一身素淨的青衫,讓開一人通過的空間,彎著眼朝她笑:“小茨。”
楚茨滿腦子的怎麼辦就全部成了一團漿糊,她甚至連昆侖的傷勢都忘記問了,眼睛就直直的盯著她,終於雙臂一伸,把人緊緊的摟在了懷裏,她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長氣,道:“嚇死我了。”
昆侖眉頭難以察覺的一蹙。
楚茨十分敏感的發現了,忙放開她問道:“怎麼了?是哪裏傷到了麼?”
昆侖搖搖頭。
“你還騙我!”楚茨作勢就要去扒她的衣服,“你不說我就自己來看了啊。”
昆侖往後一縮,辯解道:“真的沒有。”
她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就是最後打不過迫不得已用原形朝人家砸了過去而已,身上有些疼。”
楚茨忽然抿住唇,一句話也不說,眉毛卻分明已經彎了起來。
昆侖道:“你笑吧,”
而楚茨終於哈哈大笑。
連日來的陰雲以及即將麵對的敵人,都仿佛在這一刻沉入了另一個時空裏,一掃而盡了。
晴空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