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的紛擾鬧劇,最終是以把雲煙押回衙門定罪而落幕。
告別了大受打擊的吳氏,派了一個衙差送仵作回家,給其餘跟隨我辦差的衙役放了一天休假後,饒是我自小習武打熬的好身子骨,這一夜折騰,也有些經受不住,神思皆倦。更不用提一介書生的慕雲飛。
拖著疲倦的身子,當我們再次回到衙門時,已能隱隱聽到遠方的人家傳來雄此起彼伏的曉鳴唱,雖說東方的天空仍是黑沉沉的一片,沒有看到泛白的跡象。但既聞雞啼,想來離天明也是不遠了。
進入內衙,遙見內院大門緊閉,我尚不曾未敲門,但看到內院亮起一團燈光,隨即,那兩扇緊閉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門內,是吟心難掩一臉倦意,眼簾掛著黑眼圈的臉。
看她的模樣,想來這死心眼的丫頭亦是一夜未眠,就為守在門口為我們等門來著。
要擱在平時,我定要對吟心如此不顧惜自己身體的行徑大加批評的。我又不是真個那種身嬌肉貴的精細人,從來不習慣那般的大排場的。再說,打從一開始,我也沒真沒把吟心當丫環看的。
可是此刻,體力透支的我也是有心無力。有氣無力的揮揮手,道聲辛苦,便趕吟心休息去。而我,在與慕雲飛道聲別後,也踏著近乎夢遊的步子,回房。
從來沒有哪一刻,如今懷念屋中那溫暖的床鋪,我幾乎一個魚躍,倒在床上,抱著軟和的被子,就那麼合衣而眠,終於能夠體息了,我極長久的籲出一口氣,感覺舒服極了。
然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吟心竟跟著我一路進了屋,麵上卻掛著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有什麼為難之事在心。
這樣的認知,讓我強行打起幾分精神,大大的打個哈欠,搖搖腦袋,試圖用這樣的動作,使我正努力與周公搏弈的心神清明幾分,憑著所餘無己的理智問道:“吟心,有什麼事嗎?”
恍惚間,吟心麵上似乎閃過幾分掙紮,但當我仔細看時,那種矛盾的神情已然蕩然無相存,讓我不由懷疑,先前是我自己因為太過疲倦而眼花了。
“沒……沒什麼,那個……哦,我看大人和師爺現在才回來……我想……您們早餐想吃什麼……?”不知為何,這明明很簡單的一個問題,卻讓吟心說的是結結巴巴的。
“甭浪費了,什麼也不用跟我準備,今兒折騰了一宿,我得補眠去,至於師爺那兒,嗯,估計跟我差不離,弄幾個大餅放那,等我們醒來再說吧。”
有氣無力的擺擺手,我夢囈般的吩咐道。
“哦!知道了。”吟心口中答應著,腳下卻沒有離開的跡象。
“還有事?”微閉了眼,我隨口問道。
“沒……沒事,大人您休息……不打擾您了!”吟心的聲音,略有幾分遲疑。不過,已快跟周公下棋的我,大意的忽視了。
“你也去休息吧!看你那樣,估摸著一宿沒睡。”
“嗯……”
房間的門被人細細拉擾,關閉,還我一個相對安靜的空間,
按說一天一夜的折騰,此刻已是塵埃落定,終於放下心中大石的我,本是倦極欲眠,但這一覺,我其實睡得並安穩,明明欲睡中,卻又似乎漏了極重要的事一般,終是讓人放心不下,如此輾轉反側,掙紮於半夢半醒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