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費恩夫人的房間,她果然顯得心事重重。安慰了她一番,打消了她關於金先生的疑慮後,奧羅拉才回房休息。
第二天清晨,珍妮殷勤地做好了早餐。
餐廳在一樓,隔著二樓的樓梯對過去便是昨晚進大門的客廳。珍妮用抹布反複擦拭著鋪著漆布的長桌,然後結結巴巴的解釋廚房的材料不多,隻能做出這些食物。她在每個人前方放上鑲著金邊的盤子,然後開始分發叉子。
一籃子有些夾雜灰白色斑點,發黃的烘烤長條麵包,目測裏麵的麥麩沒有篩幹淨。奧羅拉隻能催眠自己那是燕麥麵包,純天然,膳食高纖維!真正吃起來,除了偶爾磕牙的微小沙礫,配上奶酪還是可以接受的。
值得安慰得是,她煎得一手好雞蛋。帶著焦黃邊的蛋白中間是軟軟嫩嫩的半圓形球體,拿起叉子在中間戳一下,能流出液體半熟的蛋黃。
早餐過來,奧羅拉沒有立刻離開餐廳,而是向珍妮招手。她決定從這個女仆嘴裏初步了解一下柏翠莊園的情況。
“我是奧羅拉範寧。我的母親曾是這所莊園的所有者,現在它屬於我了。”她微笑著看著不遠處站立的珍妮。
“是的,範寧小姐。”珍妮沒有抬頭,兩隻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尖。
“站近一點,”她柔聲要求道:“你在這所莊園待了多久?查理先生是個怎樣的人?”
珍妮向前走了兩步,抬起頭很快又低下去:“我出生在這裏,從沒有離開過。我記得九、十歲的時候,查理先生在莊園裏宣布,這裏屬於他了。”
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她想要什麼。如果珍妮的信息是真的,那麼查理是在母親失蹤後一年,才做出這種舉動。
根據費恩夫人的描述:這裏還屬於蓋爾德納家族時,查理就已經在為柏翠莊園工作。現在她大腦裏隻有兩種推測。一種是他想在柏翠莊園的員工麵前逞逞主人的威風,對外仍打著母親的名號,不過暗地裏賺錢。另一種比較糟糕,他已經明目張膽地向所有人昭示他是這裏的主人。
如果是第二種,她忍不住站起身對著珍妮說:“帶我去莊園裏轉轉。”
餐廳貼著鎏金的護壁,因為年代久遠,顏色已經暗沉。上方是敞開的窗戶,透過它,能看到一片碧綠的葡萄田地。它們正在朝陽下生長,那些植物纏繞在矮架上,整齊地立在那兒,仿佛士兵列隊正等待著她的檢閱。
五月正是葡萄舒長綠葉掛花的季節。園區的果樹大多到人的腰部,小腿般粗的主幹被修剪成“t”字形。每枝留下的兩三個芽眼已經成長為可人的枝蔓和巴掌大的嫩葉。憑著以前的經驗,這些果樹至少2o年樹齡以上。
奧羅拉跟著珍妮在園中穿梭。順著葡萄樹向上看,就會發現整個莊園呈現出長條形,南北朝向,南高北低。南部是石基山脈一支的山坡,北部低矮處接近從山間流出來的小河。如果她猜測得沒錯,這裏的土壤大致能分三類,種上四五種種類的葡萄絕對沒有問題。
整個園區目測大約1oo畝,按照地球的產量一年1o萬瓶跑不掉了。多麼可愛的私家小型酒莊!
她有些激動,這全部屬於她!
她想,她已經愛上這裏,所以丁點不能容忍查理的做法。
漫步在葡萄園的過程中,奧羅拉和珍妮隨意閑聊,了解了不少珍妮的身世和莊園的消息。珍妮的父親托馬斯一直在這種植葡萄,珍妮的母親在她出生後不久就因為難產大出血而死亡。珍妮一直向往著海山城,期盼自己能有機會成為大城市的人。當然,她也不理解奧羅拉怎麼會選擇來到這個偏僻的鄉下。柏翠莊園後門不遠處的河邊,還有一個十多戶的小村落,葡萄成熟的季節,就會雇傭那裏的農婦來幫忙采摘葡萄。
“爸爸。”珍妮突然減慢腳步,向左邊望去。
隔壁的葡萄樹之間,一個中年男人正彎腰摘去多餘的樹葉和發育不好的芽頭,臉上溫柔的表情仿佛在照顧自己的孩子。
他聽見珍妮的叫喚,抬起頭訓斥道:“珍妮,你又溜出來偷懶。”
奧羅拉能確定珍妮的父親見到自己時,那短暫的呆滯。既然很多人都說自己像母親,那麼隻要他一直為柏翠莊園工作,一定會認出自己。
她向前走了兩步,小心沒碰到葡萄樹。站在原地頷首示意:“日安,托馬斯先生,我是奧羅拉範寧。我是來接收柏翠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