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沉吟一會,問道:“範寧小姐打算用什麼材料?如果采用石料,我們的人手不夠,花費時間可能長達一年。但是用木料,梅克多最在行,時間一個月足夠。”
她想要一座木屋!
奧羅拉想起以前,閑暇時玩過的一款電腦單機遊戲——模擬人生。她在裏邊挑的住處是海邊的木屋。白色的房頂,藍色的牆麵,以及被腥鹹味的海風吹起垂地的窗紗。
她略帶激動地望著托馬斯:“下午我想去見他。”
彎曲的河流就在她麵前涓涓流著。澄清的河水下,能看到細白的沙粒和舞動的水草。河流的最窄處,跨著一道石橋。橋麵的寬度能過一輛馬車,厚實的石板接縫處都澆築了鐵水,兩側的石欄杆上還雕刻著含苞的薔薇花。
奧羅拉被橋頭前立起的石碑所吸引,邊緣同樣雕刻著連枝薔薇,上麵寫著西爾維婭橋。
費恩夫人上前兩步,目光在石碑上流連:“轉眼二十年……這是她喜歡的薔薇花,夫人還是蓋爾德納小姐時,這座橋才剛剛修好。”
“我們都很感謝蓋爾德納小姐。”托馬斯很快通過石橋,指了指前方的橡樹林,“橡樹村就在裏麵。”
稀疏的橡樹林與山坡間的平地上開墾著麥田,綠色的麥苗正是生長的季節,在混著野草和薄荷的香味中,如同水波般蕩漾。沿山坡而上,稀拉分布著十來座灰白色泥牆矮房,四周圍繞著麻石砌成的短圍牆。
托馬斯並沒有帶她們穿過麥田,而是沿著田邊的草地走了一段距離。在橡樹林邊孤單地立了一棟木屋,周圍用短木樁連成一圈籬笆。屋子旁碼著幾疊高高的木板。
“梅克多,梅克多!”托馬斯幾步衝到籬笆前,大聲呼喊,“快出來。”
虛掩的木門被緩慢拉開,發出嘎吱的噪聲。一個人走出來,紅色的長臉,留著山羊胡子,手裏提著一個三角形的木架。他看著托馬斯木訥地蠕動嘴唇:“做好了。”
托馬斯擺擺手,將自己挪到一邊:“你看誰來了,快讓我們進來。”
他站在原地,僵硬的臉龐仿佛他手中刻刀所雕。褐色的眼珠在眼眶裏轉來轉去,終於開口說道:“範寧小姐。”
費恩夫人輕輕歎了口氣:“梅克多,好久不見。”
他眯著眼,像是想起什麼,抬起手揉揉眼睛,然後轉頭對著屋裏喊:“卡魯,拿幾張凳子出來。”然後勉強擠出笑容,“屋子裏太亂,就在院子裏坐吧。”
一個高大的年青人提了幾張木凳走出來。當他看見奧羅拉,臉立刻紅了。梅克多又叫自己的兒子去村裏借一袋麥子,隨後隻是坐在凳子上不說話。
托馬斯倒是熟門熟路招呼大家,然後幫忙解釋最近年成不好,收上來的麥子除了交稅剩下自己吃的並不多。這裏的稅收是繳納所得的三分之二。梅克多一家四口根本不夠吃,所以時常向村裏其他人買。
正想感歎這稅真夠高時,卻迎來托馬斯對蓋爾德納男爵的歌頌,據說這還是仁慈的比例。
奧羅拉立刻問起梅克多木工方麵的工作情況:“今年你為莊園做的酒桶多久能做好?”
“年初訂了2o個桶,現在做了一半。”梅克多垂著頭,手不停地撫摸著手中的錘子。
酒窖的桶大約能裝二百多升的酒液,灌裝成瓶就是三百多瓶。
“我還需要你為我做其他事情,我打算在靠近河流的地方修建木屋。”她看著對麵的不敢抬頭的木匠說道,“你的時間夠嗎?”
“如果是普通的木屋,不用多長時間。”他篤定地回答。
奧羅拉拿出事先畫好的簡圖遞過去,“我的房子希望能建成這樣,你能做到嗎?”
梅克多接過圖紙。仔細一看,上麵畫的是二層木樓,架空在泥地上。上有閣樓,前後設立了露台,窗戶比他曾經見過所有房子都要開得大。
他指著窗戶問道:“這麼大,到了冬天,會透風很冷。”
奧羅拉湊過去,指著窗楞處說:“在這用特殊的材料密封?”
“可以。”
“還有這些家具。”她又拿出另一份圖紙。中午時,她急衝衝畫了一些曾經看到的地中海風格的家具,木質沙發,桌椅,床具等。並特別強調某些部分采用白色。
木匠想了想:“山那邊有白色橡木,可以用它們來做。如果所有按照圖紙來,可能需要請村裏人幫忙,一個月才能建起來。”
正說著,一個十來歲的姑娘氣衝衝跑進來:“他們全部都沒說沒麥子了。”她注意到院子裏都是客人,立刻地站立在原地,有些緊張扭著肩膀上的麻花辮子。很快,卡魯也走了回來,兩手空空,看起來也沒借到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