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若是我,我又是誰?(1 / 3)

白光流轉的那瞬,君苓第一次見到了那人。縱使夢裏同軀千年,那卻是君苓頭一遭見到她,仿若攬鏡自照,眼前的女子,一容一顰,熟悉而又陌生。

她一襲紅衣,長發自然垂落,眉眼含笑,靜靜相望。

“可是奇怪,為何你我一樣。”

君苓一滯,原來竟連聲線也是所差無幾嘛?

見君苓不作答,紅衣女子也並不覺著尷尬,再次自顧自言道:“雖然向自己道謝有些古怪,但我仍不得不說聲謝謝。”

“謝我!”君苓揚眉,一臉不解,若她所言之謝是指與那登徒子敖青同歸於盡之事,那她怕是要大失所望了,畢竟敖青是死於重伯伯之手,而非是她的祭神之術。

隻是同自己道謝?這是何意?

女子嘴角微揚,傾身做了個大禮,隨後才直起身子,笑道:“你適才所見皆是我的回憶,但……亦是你的。”

許是料到君苓會是何反應,女子安撫道:“或許此事聽來荒唐,但卻一字不假。若你還記得,這是你我二次相見。”

聞言,君苓皺眉,二次?原來那晚夢中肖似她的那人,亦是她。

“所以,這便是你之前所言我所忘記的那些?那你究竟又是誰?”

女子低頭淺笑,似自語又是輕歎般,低喃:“我便是你,可你卻不是我。”

“你便是我,可我卻不是你?這又是何意?”

“天機不可泄露。”女子笑靨盈盈,身形微不可見地往後挪了挪。

君苓的瞳孔猛地一縮,伸手想要抓那女子。但那紅色輕薄的紗裙劃過君苓白皙的指尖,隨即,便散於一片濃霧之後,遍尋不見。

隻餘君苓指尖那抹微涼的暖意以及鼻尖熟稔的香氣。

隨後,她便醒了。

縱使明知道眼前之人無錯,可君苓還是覺得委屈。

是以才有了初醒時,讓君威拍手稱好的一幕。

而此刻,女子滿是氤氳水霧的明眸,清晰倒影出男子略帶錯愕同樣滿是心疼的俊顏。

黝黑的眸色中略帶著些許掙紮與晦暗之色,伸手緩緩將女子哭得汗濕的鬢發,親昵地挽於耳後。

隨後,捉起女子的柔荑置於自己的心脈之上,眉眼微垂,低沉略帶邪惑之音的男音,便在君苓耳際轟然炸響。

“囡囡,若我說,三萬年前之事,我記得你父君,你母後,記得玄娘,司命,記得所有的所有,卻唯獨忘了那個你說是你的女子,你可怨我。”

掌心之下的心脈,很微弱,誠如那晚二哥所言,是不全的。若不是心脈四周有一股頗具生氣的靈力相護,那麼眼前之人,必當……

淚落得更凶了些,君苓壓根聽不見重陵說了些什麼,隻自顧自地哽咽著,慌亂。

“傻丫頭,哭得這般委屈,若被君越瞧見,他要越發不待見我啦!”看著女子哭得越發淒厲,重陵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暗色,隨後卻揚起唇角,打趣道。

君苓聞言,才緩緩回神,止了哭腔,抿著嘴,睜著水霧霧的大眼睛,嬌嗔了剜了重陵一眼,抽抽噎噎道:“你本就不受大哥待見,與我哭不哭才沒有幹係。”

說完,便扭頭不再瞧他,隻是那小手卻緊緊地抓著重陵的手,不放。

一副小傲嬌的模樣。

見君苓的情緒終是緩和了後,重陵才伸手將某隻還有些小情緒的姑娘,擁進自己的懷裏,開口道:“五千年前,我重傷初醒那刻,便已知曉記憶零落,有了缺損。那時司命曾一臉無奈地同我過‘你心扉俱裂,靈力盡散,能撿回一條命已屬萬中之幸,至於這些遺失的記憶,權當付了診金了,又何必多做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