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對麵執鞭而立的少女,仿佛不認識她一般。那樣冷漠,寒冽,宛如千尺冰鋒般的懾人目光,印象中從未在那少女身上看到過。
她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沉默地立在那裏,冷冷瞧過來,就讓林雨涵莫名打了個寒顫,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
四周的氣氛頓時陷入一種微妙的尷尬僵持中。
這時,一個清柔的女聲適時響起,打破了這種僵持:“三妹,公主也不是故意的,她生性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不要再怪罪她了。”
郝連楚楚冷眼一瞥,隻見那說話之人正是林雨詩,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暗花長裙,容貌清麗脫俗,身姿曼妙動人,俏臉上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不但人美,聲音也極是清婉柔和,宛若從月宮走出的仙子。
可她話裏的意思,卻是意味深長。明裏是在勸說林雨涵,維護郝連楚楚,實際上卻是在告訴大家,她郝連楚楚生來便是個囂張跋扈蠻橫無禮的貨色,就算她仗著出身高貴隨意欺辱你們,你們又能拿她怎樣?
話裏的激將與挑唆不言而喻。
真不愧是才貌雙絕聞名整個晏京的林大小姐,說話技巧都比林雨涵要高上一個層次。
林雨詩說完,還對郝連楚楚安撫似地抱以一笑。郝連楚楚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還沒開口,紫心又插嘴了:“長公主,您看看林大小姐,果然不愧是整個晏京大家小姐們的榜樣,知書達理,心胸寬廣,您犯了這樣的過錯,她還替您解圍,你怎麼就不知道知錯就改,向各位小姐們賠個罪呢……”
郝連雲璨本來就看這個沒良心的丫鬟不順眼,聽她竟然不顧主子的顏麵,當著眾位貴家小姐的麵大言不慚地教訓郝連楚楚,頓時心頭火起,正要出聲喝斥,眼前忽然閃過一道迅疾的鞭影,他還沒反應過來,那個喋喋不休的丫頭已經發出一聲慘叫,滾倒在了地上。
他倏地閉了嘴,目光之中閃過驚訝之色,看向郝連楚楚。
隻見那少女緊抿著唇,目光冰冷地盯著地上的紫心,纖手一揚,又是一鞭,毫不留情甩在了紫心的後背上。這一鞭比之前那鞭要狠上許多,一鞭下去,直直將紫心後背上幾層的錦裳都抽爛了,露出紅腫的肌膚。
“啊!”又是一聲慘叫,紫心在地上翻滾了兩下,已疼得眼淚都飆了出來。她勉力撐起身子,不可置信地盯著郝連楚楚,麵上滿是驚訝和怨怒,顫聲質問道:“長公主!你,你,你為什麼要打我?”
在場的貴族小姐和丫鬟婆子們早就被這突發的狀況驚呆了,都愣愣看著那個神情如冰,宛如煞神般執鞭而立的少女,她身上散發出的凜冽寒氣幾乎要將她們的呼吸都凍住。
林雨詩下意識捏緊了手中的錦帕,美眸圓瞪,清冷高貴的麵容上滿是震驚之色。以前郝連楚楚也不是沒有當著她的麵鞭打他人,甚至還當眾挖出了兩名覬覦她後院那些美貌公子的丫鬟的雙眼,現場鮮血淋淋的,她都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可是這一次,卻讓她莫名地覺得心驚。
林雨涵甚至嚇得早已躲在了她的身後。
“你問我為什麼打你?”郝連楚楚冰冷的眸光自那些貴族小姐們的臉上緩緩劃過,見她們一碰見她的視線,就嚇得移開目光,悄悄往後縮,她心中冷哼一聲,目光複又落在紫心梨花帶雨含怨帶怒的俏臉上,輕蔑地,一字一頓地道:“本公主就告訴你!第一鞭,訓你主仆不分,竟敢教訓本公主;第二鞭,訓你尊卑不分,在這裏,若要論身份和地位,沒有人能比本公主更尊貴,更沒有人配接受本公主的道歉!”
紫心對上她刀鋒般鋒銳冷冽的寒眸,隻覺一股寒氣自腳底竄了起來,忍不住身子顫了顫,剛剛還對郝連楚楚滿腔的怨恨和憤怒,在那雙懾人的冰雪寒眸中盡數化為了的驚慌和恐懼。
她現在才想起,眼前這個少女,是個心狠手辣翻臉無情的主,無論她做什麼,都不是她這個小小奴婢能指責和反抗的。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眼珠一轉,馬上就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準備求饒。
郝連楚楚哪肯就這樣輕易放過她,眼中冷芒一閃,甩手又是一鞭,狠狠抽在紫心的肩頭!
“第三鞭,訓你不知禮數,竟敢用你的那雙賤爪子推搡本公主!”
“啪”地一聲,第四鞭隨風而至:“第四鞭,訓你背主棄德,居心不良!”
話音未落,又一鞭飛了過來:“第五鞭,訓你死不悔改,怨恨主子!”
“第六鞭,本公主高興打你時就打你,你沒資格問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