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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蘇綠又不是做紅娘的,所以對此也隻能表示無能為力。
再說,他們自己都不急,她可不想做“太監”。
之後的事情很順利,以青蘿為首的侍女們被劉公公提溜了回去。榮清佳則留了下來,不過沒有住在侯府中,而是住在了新開的店中。蘇綠的預料不錯,“被美女代言”的這款產品的確賣的非常火爆,為防有心者覬覦,店內外輪班有侯府的親衛守著,故而榮清佳的安全也是相當有保障的。
這段時間,宮不離的狐狸臉上每天都掛著笑容,大把大把入懷的金錢讓他那叫一個蕩漾。每次見到蘇綠,他就跟見到會下元寶雨的財神爺似的,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今天有沒有努力煉藥啊?
蘇綠:“……”相較而言,他還是更習慣那個惹人討厭的宮不離,真的。
不過,她這段時間是真的煉製了很多很多瓶精油,直到花草全部耗盡才停下手來。最近掌心的那顆“朱砂痣”時常會灼熱一下,直覺告訴她,可以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應該不太多了。如果強行留下,恐怕會引發極為嚴重的後果,她並不想承受它。
轉眼間,秋去冬來。
又是一眨眼,冬季即將過去。
徐家二丫的生日,就在冬日末。
不過蘇綠對於所謂的“及笄儀式”實在是不太感興趣,元承他們到底是做過山賊的人,似乎也不太在意這個,於是改為了開宴慶祝。原本隻想著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吃個飯也就算了,卻沒想到早有人聞風而來送禮,不光有官員富豪,更有平民百姓,前者姑且不說,後者實在難以拒之門外。
故而,原本的小宴就那麼變成了大宴。
侯府的位置不夠大,所以索性在門口的十裏長街上擺出了宴席,凡是路過者,隻要道一聲祝福之語便可來用。看似鋪張,其實細算起來也並沒有花上太多。首先,送菜的飯館是他們自己人開的;其次,材料是現成的——百姓幾乎都是左手雞右手鴨甚至還有牽著牛羊地來送禮,若是不及時處理掉,整個侯府都幾乎變成了養殖場;最後,官員富豪送上門的禮品也幾乎價值不菲。總體來說,侯府不僅沒虧,還賺了些。
雖然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但宮不離這貨小氣啊,隻要一想到有銀子要從口袋裏跑出去,那真是好多天精神都萎靡不振,活像一隻被扒光了尾巴的禿狐狸。
惹得一群人在背地裏嘲笑不已。
不過,本來宴會的主角,真到了宴會那天,反而成了可有可無的角色。
本來她就不喜歡這種人多的場麵,而且“她是秉性害羞的女子”嘛,所以隻出來溜達了一圈,舉起酒杯向人們稍微表示了下感謝就自行退散了。
比起她這個“剛及笄的女子”,人們更加將注意力放在了元承的身上。
榮清佳這事似乎開啟了某個微妙的開關,於是所有人紛紛向他推銷自家的“閨女”,弄得元承真是苦不堪言。好在有元啟和虎頭一左一右地幫他擋酒,否則恐怕早就翻了。宮不離則找準機會,猛逮著幾個話最多的人灌,算是幫好朋友解圍。
蘇綠看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意思,轉身就去了廚房——總不能生日當天還餓肚子吧?
卻在那裏遇到了段青竹的藥童,他手中的托盤上放著幾個清淡的菜。
“給你家先生送飯?”
“是的。”
“我替你去吧。”蘇綠說著,朝他伸出了手,“難得遇到這樣的日子,你也去熱鬧一下吧。”今天不少家丁婢女的親人都來了,不少人抓住機會都會去和親人見個麵,雖然時間不長,卻也十分開心。
“可是……”
“沒事,我會和他說的。”
“謝謝徐姑娘!”
蘇綠在托盤上多加了個幾個菜和熱飯,端著就走出了廚房。
沒走幾步,突然聽到身後有喧嘩聲,她停下腳步,轉過身,提高音量問道:“怎麼回事?”
片刻後,一個親衛跑過來抱拳答道:“徐姑娘,我們抓到一個形跡可疑的人。”
“哦?”
雖然近日開宴,看似混亂,但侯府內部的守衛比常日還要嚴密許多,就是為了防止有心之人混進來,做些什麼不好的事情。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又一個聲音傳來,聽起來是年輕男子,“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居然敢抓我!小心我爹讓你們好看!”
蘇綠忍不住就笑了:“他爹是誰?”真是無論在哪裏都是拚爹的時代。隻是,沒想到雲州這地界,還有人敢在元承的府中拚爹,這人以為自己的爹是誰?
“我告訴你們!我爹和你們府裏的宮先生可是至交好友!你們若是得罪了我,小心被趕出去!”
蘇綠微挑起眉,這說法,略耳熟啊?
她隨即對親衛說:“去問問,那位爹很厲害的公子是否姓‘戴’?”
“是。”
於是親衛跑了回去。
不一會兒,那年輕男子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比起剛才要更加誌得意滿:“沒錯!我就是戴宇,戴仁就是我爹!你們還不快放開我?!”
蘇綠暗想,又是歹人,又是帶魚,這家人真是陰魂不散。
“我什麼時候鬼鬼祟祟跟在她後麵呢?告訴你們,你們口中的徐姑娘正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找我未婚妻說話有什麼不可以的?識相的就趕緊給我放開!”
片刻後,親衛再次回來,問道:“徐姑娘,你看這事?”
“把他給我丟出去。”蘇綠從來不和這種人廢話,因為隻是浪費自己的口水。
“是!”
親衛答應地很爽快,在他看來,那個明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二貨怎麼可能會是徐姑娘的未婚夫?肯定是胡說八道嘛!
於是,這位傳說中的“戴公子”就這麼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丟出了侯府的大門。
有人問及原因,親衛答曰:“胡說八道,亂闖侯府。”
這位戴公子卻不太服管,見自己親爹也過來了,站起身就對他說:“爹!你不是說拜托宮先生聘了徐姑娘給我做妻子嗎?我去找她說話有什麼不對?他們憑什麼把我丟出來?侯府了不起啊?侯府就可以仗勢欺人了麼?像這樣的妻子我才不……”
“閉嘴!”戴仁一聽腦袋冒汗,立即給了自家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兒子一個大耳巴子。
圍觀者議論紛紛,又驚又疑,驚的是戴公子口中說出的話,疑的是侯府怎麼可能會把那座金山嫁給這麼一個東西。
“戴兄弟,今日可是侯府的大日子。”宮不離不知何時擠開人群走了過來,手中還舉著一隻白瓷酒杯,“貴公子若是沒吃藥,還是別帶出來比較好。”
“……宮兄,你這話過了吧?”雖然是自己兒子惹的禍,戴仁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說出這樣的話,否則就坐實了“自己兒子有毛病”的事實。
“過了?”宮不離嗤笑了聲,“那你告訴我,鎮北侯府什麼時候答應與你家結親了?”
“這……”戴仁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爹明明有給你寫過信!”這位戴公子蹦躂著大喊道,“你裝什麼傻?!”
戴仁被自家養出的豬隊友氣得渾身顫抖:“閉嘴!”
“是,你們的確寫過信,但我應該回複過了吧。”宮不離隨手丟開酒杯,抄手冷笑,“怎麼,戴兄,你沒把信給他看麼?”他在徐丫頭寫了回信後,立即就將其送了回去。當然,還附了一份解釋的書信,寫著我家姑娘脾氣暴之類的廢話,現在看來,他就應該隻用一個字打發對方,這樣的話他們也不至於厚著臉皮再往這裏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