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戴公子終於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家爹似乎有什麼事瞞著自己,“這是真的?”
戴仁覺得自己的一把老臉都要丟光了,可是要他怎麼說?說人家回複了他們一個“滾”字麼?
他不得不甩下一句硬話:“鎮北侯府是如何待客的,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宇兒,我們走!”
“可是……”
“走!”
說著,他就把自家那明顯“意猶未盡”的蠢蛋兒子給拖走了。
“鎮北侯府的待客之道,還用不著別人來插嘴。”
一個寒氣四溢的聲音此時傳來。
眾人凝神一看,正是鎮北侯元承,他不知何時也站了出來,正目光冰冷地注視著戴家父子,一字一頓地說道——
“從今往後,侯府周邊十裏,沒有這二人容身之處。”
“來人,送他們一程。”
“是!”
一群衛兵應聲而出,直接將戴家父子給叉了起來,跟收拾垃圾似的快速弄走。
周邊一片寂靜。
他們沒想到元承說翻臉就翻臉,而且一絲情麵都未留給對方。
實在是……
注視著衛兵們離去的背影,元承環視了四周,淡淡說道:“女子閨譽向來容不得半點玷汙,故而今日之事,還望諸位慎言。”說罷,從身邊結果一杯酒,飲下,“元某在此先謝過各位。”
“那是自然。”
“侯爺放心,我等絕不會亂說。”
……
眾人紛紛應承道。
心中卻對那位徐姑娘的重要性又做了新的評估,並且下定決心要管住自己的嘴。因為這位侯爺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給我麵子,我就給你麵子;你要是不給,就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在人家的地界上混飯吃,不聽話成麼?
二更
之後,在某些人的刻意調動下,氣氛漸漸再次火爆了起來。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將那對慘遭丟棄的父子給“忘記”了。
一個多時辰後,一起用完晚餐的段青竹和蘇綠,正在一起熬製湯藥——解酒湯。
沒辦法,今日能用到這玩意的人肯定很多。
段青竹略有些擔憂地說道:“阿承向來不勝酒力,今日逞強,還不知道喝了多少呢。”
蘇綠問道:“內功不能把酒力給逼出來嗎?”
“天下竟還有這樣的內功麼?”
“……”好吧,這裏並不是金庸老爺子的世界。
等到兩人帶人去送湯藥時,宴席已接近尾聲,不少人直接就給趴下了。虎頭更是鑽到了桌子底下,左手抱著一隻熊,右手抱著一隻酒壇子呼呼大睡,堪稱“左擁右抱”,元啟也好不到哪裏去,正抱著柱子繞圈圈,一邊繞一邊說“兄弟喝一杯,哎,你別跑呀,喝一杯啊”。
坐著的宮不離直接將二郎腿架在了桌子上,口中嗤笑:“真是一群廢物。來呀,再給我上一壇酒!”說著,抓起一盤菜湯往嘴裏灌,喝了兩口就吐了出來,皺眉道,“這誰家釀製的酒,怎麼一股油味?來人啊!把這家賣假酒的店子給我封了!!!”說著,又拿起了另外一個菜盤子。
蘇綠:“……”他真的有資格說別人嗎?
段青竹也是無奈地扶額。
“阿承呢?”
“侯爺被扶回去了。”
“這裏交給我,侯爺交給你如何?”段青竹和蘇綠打商量。
“行。”蘇綠點頭答應了,一個人和一群人,她毅然地選擇前者!
於是端著托盤就朝元承的房間走去,還沒走到,正好碰上了扶他的親衛,便問:“侯爺怎麼樣?”
“已經睡下了。”
“睡下了?”蘇綠愣了下,這也太快了吧?
“額……”親衛遲疑了下,才小聲地說,“侯爺才一回房,就倒在了地上,是我把他背到床上。”
“……”
不管怎樣,還是去看一看吧。堂堂鎮北侯,若是喝酒喝死了,那才叫真正地貽笑大方。
因為主人已經睡暈過去,所以房門並未緊閉,蘇綠輕輕一推就將其打開。走進去後,她先將解酒湯放在了桌上,而後邁步朝床鋪走去,而後發現元承這廝正直挺挺地躺倒在床上,不像是在睡覺,倒像在站軍姿。微黑的臉上泛著詭異兮兮的芙蓉色,明顯是喝暈了。
就在她離床榻僅有三步時,異變突生。
原本睡得正香的青年突然從床上彈了起來,“噌”的一聲就抽出掛在床頭的長劍,直刺向蘇綠。
劍尖剛好停在距離她脖子僅有半寸的地方。
蘇綠:“……”她總算知道這貨為什麼不成親了。這已經不是家庭暴力的問題了,而是婚內殺妻——每次喝完酒起來都會發現我老婆死了!
不得不說,元承的警惕性是非常足的。
但是,他的眼神隻清明了一瞬,很快又恍惚了起來,他跟個孩子似的微側過頭,用那朦朧而恍惚的眼神看著蘇綠。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看起來……有些眼熟……”說話間,他手中的劍顫了顫,“你是誰?”
蘇綠沒好氣地回答說:“我是你大哥!”
“大……哥?”元承眨了眨眼睛,手中的劍漸漸垂下,人卻走上前去。直到距離蘇綠很近的位置才停了下來,“叮”的一聲丟下了手中的劍,雙手捧住她的臉,左看看,右看看,似肯定,又似疑惑,“你真的是我大哥?怎麼長得有點奇怪?”
“……”為什麼沒人告訴她,這貨喝多了酒居然會變成二貨?
她總算明白元啟究竟是像誰了!
“大哥,我好想你。”抱住。
蘇綠:“……”
這簡直不是抱,而是將他渾身的重量全部壓了下來,蘇綠一時不察,就被這貨直接給壓著坐到了地上。她那個怒,正打算把這貨給推翻,耳中卻傳來了這樣的呢喃聲——
“爹死了,娘死了,我聽說你也死了……”
“……”他還真的有大哥啊?
“大哥,原來你沒有死……”
“沒有丟下我一個人……”
“……還陪在我身邊,我今天真高興……”
“真高興……”
這一嘀咕,就是足足半個時辰。
蘇綠這才發覺,這貨喝多了原來不僅會二,而且還會詭異地變成話嘮,而且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實在是讓人無奈。
終於這貨話語漸少,看來是要睡著了,蘇綠抓緊機會將他推開,站起身拿起早已涼了的解酒湯,掰開他的嘴就一頓稀裏嘩啦地往裏麵灌。
灌好後,她稍微用了點魔法將這貨給丟到了床上,再一看腳丫子。好嘛,之前的親衛已經幫他扒掉了鞋子,現在襪子上也全是灰,於是她不忍直視地別過頭,快速伸出手將這貨的襪子給扯掉丟開,再扒拉起被子將他那麼一蓋,搞定!
隨手擦了把汗,蘇綠正準備離開,手腕卻被一把抓住。
她低下頭,發現這貨正對她露出一個很有些蠢的笑:“大哥,幫我個忙。”說著,他從枕頭下摸出了一隻盒子,塞到蘇綠的手中,“幫我送給你未來弟媳婦。”歪頭,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