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
隆州,隆安縣,站前街。
夏天本就燥熱,街邊的一家麻辣燙店內,東嶽正吃得大汗淋漓。
彩色電視掛在天花板的一角,正播報著午間新聞。
“3月1日晚9時20分,10餘名暴徒蒙麵持刀在益州郭昌火車站廣場、售票廳等處砍殺無辜群眾。”
“截至3月2日1時,這起暴力案件已造成28名群眾遇難、113名群眾受傷。”
“公安幹警當場擊斃5名暴徒,其餘暴徒仍在圍捕中……”
東嶽放下了筷子,直勾勾地盯著高掛著的電視。
直到屋裏人聲的嘈雜徹底蓋過電視的音量,他才緩過神來。
“這個月都第幾次暴亂了……”
東嶽歎了一口氣。
“最近這人都是怎麼了,動不動就殺人。這麼狂躁呢……”
東嶽是附近實驗中學的高二學生,今天午休沒回家吃飯,就在這對付了一口。
見麵前的麻辣燙正好吃完了,也到了該上學的時間。他從褲兜掏出一把鈔票,在這花花綠綠的零錢裏翻找出了七塊錢。
“叔,算賬!”
東嶽這樣喊著,卻不禁感覺有些奇怪。
這家麻辣燙店在以往的時候,店裏的衛生還是很好的,服務態度也相當不錯。
老板和老板娘招呼客人都很熱情。從客人進門,一直到客人要走的時候,都會笑臉相迎。
甚至客人出了門還得跟著喊:
“吃好啦!”
“下回再來啊!”
可今天,眼見著屋內是髒亂不堪。卻遲遲不見有人收拾。
麻辣燙店裏滿地的土,踩的都是腳印。桌子下全是用過的餐巾紙,隔壁桌上甚至還留著吃剩的半碗麻辣燙。
從東嶽進門,一直到吃完,他都隻看見老板一個人在後廚忙活,並沒見到老板娘的蹤影。
講道理,好在今天客人並不多。除了東嶽,隻靠著門坐了一桌建築工人。
他們四五個人,看著應該就是不遠處建築工地的。
一人點一碗麻辣燙,一邊光著膀子喝酒,一邊大吵大嚷地聊天,旁若無人。
“欸,來了……”
老板聽見有人招呼,沉沉地答應了一聲,從後廚走了出來。
東嶽聞聲,抬頭看了一眼走來的老板,不由得一愣。
老板此刻紮著一個暗紅色的圍裙,臉色有些發黑。
他的表情嚴肅,神情似乎也有些木訥。不知道怎麼了,就連走路都一頓一頓,呆板機械。
他直勾勾地盯著東嶽,就這樣木木地走過來。
東嶽被他看得心裏一陣發毛。
“欸……錢。”
東嶽站起身,伸手把錢遞了過去。
老板走到近前,就連停下的動作都十分僵硬。
他接過東嶽手裏的錢,卻沒有數錢,仍舊直勾勾地盯著東嶽。手上的動作也還保持著接錢的姿勢。
“麻辣燙漲價了……八塊錢。”
老板緩緩開口,語速很慢,語氣聽起來很不好。
“啊,好。”
東嶽聞言,也沒多說什麼,低頭又在褲兜裏翻找起來。
他沒來由地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覺得老板今天很是不對勁。
也不在乎是不是漲價什麼的了,趕忙又拿出一塊錢遞給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