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王朝
推開莊嚴宏偉的皇宮大門,和風習習,張燈結彩,一派新氣象。一條朱紅如新的地毯沿著石徑,如疊羅漢般覆蓋在長長的石梯上,一直延伸到細如紅絲。
紅毯兩邊筆挺整齊地站著身著綢緞紅衣的太監和宮女,一排手拿金笛,一排手提金鑼,隨著紅毯一直綿延到盡頭。
金碧輝煌的宮門口一個紅光滿麵的大太監,微笑著麵對如長龍般的紅毯,雙手合十猛然用力一拍,瞬間金鼓齊鳴,湊樂聲如夜鶯鳴起,鑼鼓如雷鳴般排山倒海而至。跟隨著從灰白高聳的石欄兩邊跑出粉衣女子,個個身輕如燕,纖手提著裝滿桃瓣的竹花藍,身形阿娜多姿如滔滔不絕的洪水灌入地毯裏。
刹時間,片片輕盈如風的桃花紛紛像飛雪滿天際的灑落,籠罩起整條紅毯,仿佛一幅意境優美的畫。
緊接著一對新人踏入紅毯。
兩襲紅衣猶與紅毯融為一體緩緩移動著。新娘子美貌如花,長如鳳尾的裙擺隨著女子的蓮花步一搖一搖地拖動著,她精雕細琢的臉龐如玉做一般晶瑩剔透,豔豔桃花飄落都黯然失色。陽光下那如花嬌美的容顏卻掩飾不了霧眼裏那一抹冷厲的憂愁。
反觀新郎春風滿麵,風度翩翩,左手參扶著如花似玉的新娘,劍眉如畫,含情脈脈的雙眸如雨後洗倏清亮透澈,俊俏臉龐隨著高高束起的黑亮長發更顯淡雅而唯美。他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握新娘纖細的柳腰,踱步蹬上了石梯。
在一片歡天喜地中,美麗新娘步步蓮花走完長長的紅毯,臉色卻是沒血絲般蒼白如紙,雙眸清冷中閃著精光。新郎微微側目,星眸寧靜如譚水。
他結實的手臂一攬,新娘纖柔的嬌軀就倚上了他實結的身體。
“累了吧,拜見父王後,便可稍做休息。”看著她嬌好的容顏略顯疲憊,他不伐放柔了聲音。
女子卻輕輕推開支起了柔軟的身子,頷首,搖了搖沉重的腦袋,金琢花樣的頭飾鳳冠隨著搖晃發出清厲的響聲,像一排排精美的珠簾來回擺動著。
男子深知她外柔內剛的個性就隨了她,牽起她冰冷的玉指,緩緩地向殿內走去。女子卻蠕動掙紮著把玉指抽回,霧眼如漆,雙手重疊放在了腰間,低著腦袋看著鞋尖。男子無奈,隻好同步走了進去。
新郎正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三皇子,都說帝皇之家,父愛如稀,但三皇子是個例外,他聰明睿智、能文能武,心係百姓是眾皇子的表率,也深得王公大臣的青睞。
他們在眾人羨慕目光下緩緩前行,女子稍有不安的步伐不穩地輕顫。放置腰間的纖手已握成了拳頭,眼神時不時在殿內飄惚。
三皇子停在了宮殿中央,朗目微抬。大殿上,皇帝一身黃袍加身,龍飛鳳舞,神采奕奕的雙眸俯視著大殿上的皇親國戚,鼻唇之間那一筆濃濃的胡須在他較白的麵容上猶如畫龍點睛之美意,他右邊坐著高貴端莊皇太後,左邊是國色天香的皇後和溫柔婉約的惠妃。
惠妃是三皇子的生母,漆下隻有一子,也算是母憑子貴,自從誕下皇子便從才人躍身貴人再到現在的六宮之首。
眾人笑逐顏開,歡喜之心無於言表。剛剛宮殿之外的太監已適時出現,微彎著腰低著頭走入殿內,“啟稟皇上,吉時已到。”嬌裏嬌氣的聲音尖銳宏亮。皇帝笑著揮了揮手,舉手投足間有開天辟地之相。
太監恭敬轉身,挺胸站得筆直,雙眼炯神,扯著嗓子高喊,“一拜天地。”
三皇子曲膝跪下,女子也跟隨著伏下身子,慌張的神色剛回籠,動作稍顯敷衍而慌亂。大家都沉覓在喜悅中並沒有留意,殿內仍然一片歡聲笑語,喜氣洋洋。
太監轉身繼續喊,“二拜,皇上,皇太後,皇後,惠妃娘娘。”
女子在盈盈轉身的片刻頓了頓,哀傷的眼神有意地掃在最前麵那一張雕龍紋鳳的金桌上,那哀傷帶著悲痛,帶著憤怒,帶著無奈。在對方沒有任何回應的瞬間,她顫抖著柔弱的身子,淚眼中已是一片徹底絕望。
三皇子回頭輕輕拉了她一把,女子才蹌踉倒跪在地,像一隻被折斷翅膀的花蝴蝶伏在地麵奄奄一息,悲痛欲絕的眼淚已悄然從她眼中奪眶而出,纖弱無力的玉手揚起,伸向了她眼神緊鎖的那個方向,搖搖欲墜中是那麼的蒼茫那麼的無助。
太監再轉過身,夫妻對拜,四個字猶在嘴邊,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眾人一片嘩然。
新娘卻伏在大殿上再也沒有起來,她躺在洫泊裏,觸目驚心,像一朵凋零的玫瑰花,謝下它眩燦花季的最後一絲光芒,又像被射傷的天使墮落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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