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殺人凶手(2 / 2)

“唔。”奏言呻吟了一聲,聲音沙啞並輕微。

當她費盡全身力氣才撐起那過於沉重的眼簾時,模糊的視線掃到的是一片漆黑。身體像埋在深土裏沉睡了幾千年,僵硬冰冷如一具屍體。呼吸的氣味如地溝裏的汙穢一樣難聞。耳際邊的聲音漸遠漸近。

‘嗦啦,嗦啦’地跟地麵形成沉重的磨擦。

愣了愣,她似乎清醒了些許,隨即轉頭,黯淡的火光下,兩男一女正從她麵前經過。

女人一身白衣加身如在黑暗中投入一束白光,異常的紮眼。往上她低著頭,披頭散發蓬亂地蓋在臉上,像黑暗的幽靈,*紅腫的腳脛上扣著一條如莽蛇般生鏽的鐵鏈,微微駝下的背猶如趕屍。

兩個男人鋼鐵般的手指嵌在了女子瘦小的雙肩上。他們熊心虎背,長得一身膘肉,簡單的布料披在他們身上如同裝飾,粗壯手臂像蓮藕波浪延伸著。

她皺眉,這是哪裏?直覺告訴她這個地方很詭異。但身上的疼痛排山倒海而來,狠狠地打壓著腦海裏薄弱的潛意識,眼珠如死寂般停滯了幾秒。

耳際那沉重的腳步聲又響起來了。

“啞”求救的本能讓她試著開口,喉嚨卻似長年幹旱的土地,溢出口的是老者沒有音色的沙啞。奏言伸手摸了摸臉,粘粘的,如同她現在的手,一片漆黑,倒像是灰碳塗了一身。幹固的唇瓣用舌頭舔了舔,幹澀得如惡劣的木質撞在了一起沒有半點水份。

秦言此時所在的是一個地牢,天翼國人人聞風喪膽的‘地獄’――囚城。

她躺在了離地麵的第五層,也是最深的一層,這裏麵關的都是重刑犯,有進沒出任人宰割。每往上一層受的罪就少一分,環境也是如此。

樓口處一張正方形的破爛四方桌上,擺滿了雞鴨魚肉,大包小包的金銀堆積在一個小角上,在這個連老鼠都懶得跑下來的牢籠裏,收銀賄賂顯得光明正大。一個獄卒正坐在破舊的椅子上,在這又髒又臭的地方不以為常地大口大口啃著雞腿,嗒嗒的嚼爵回旋聲久久不能平靜。

四麵高牆如銅牆鐵壁沒有一絲光線,每一麵牆每隔兩米就掛著一個用鋼鐵拗成的圓柱開籠罩,裏麵的油燈一年四季都亮著,不分晝夜。

一個獄卒從四樓樓梯徐徐而下,寬闊大口,國字臉,草黴鼻子螺旋腿。灰白的臉容在燈光下越發蒼茫,許是在這終日不見天地的地牢呆久了,有一種千年僵屍濃厚白粉抹臉的陰深,倒像是這地牢的白無常。

看清來人,吃雞腿的獄卒仰起臉,油膩膩的嘴巴咧開,夾在他牙縫的殘渣都能有幾兩,不足以讓人當場嘔吐,也能讓人三天不吃不喝都飽了。

螺旋腿獄卒加快了腳步,走到他麵前,揚起胖短的手,一巴拍掉了他手中所剩無幾的雞腿,“你找死,老大要來了。”

聞言,雞腿獄卒慌亂站起來,伸手收拾桌麵上的殘局,兩隻鬥雞眼像兩顆黑豆凝聚在了鼻梁旁。在半空中拔弄了半天也沒拔到他想要拔的。

“師傅快幫忙,被老大看到我就是吃不了兜著走呀。”雞腿獄卒不知望著哪裏,油嘴一張一合求救,恐懼的聲音倒趕上他這張臉了。

“你這頭笨驢。”螺旋獄卒手一伸,首先把一袋袋的銀子往褲腰裏帶,另一隻手抓起雞腿獄卒肩上的麻布衣向上一提把他拖近,厲喝,“兔崽子,把腰帶給老子勒緊嘍,你好好給我憋著,憋出油也得憋。”

雞腿獄卒被拖得身體微傾,兩顆黑豆在眼眶裏上下轉動,看他作勢要把雞鴨魚肉往他懷裏倒,他像個脫兔嘣噠著,大叫“師傅饒了我吧,師傅。”

“快過來,老子升不了職就奄了你,也能撈一錠銀子。”惡狠狠地想消滅贓物。

募然,一個冰冷的嗓音響起

“你還想升到哪去,升天我倒是可以送你一程。”一個四十來歲身材壯碩的男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樓道口,身上自有一股如閻王般的寒氣,漆黑的眸子像一譚死水。

螺旋腿和另一個獄卒撲嗵跪倒在堅硬的地麵上,“老大饒命呀,是小的嘴賤,小的胡說八道。”

兩個人全身哆嗦的厲害。在他們眼裏,眼前這個人就是天,掌握他們的生殺大權。地位低微之人無權麵聖,隻能關在這小小的地牢裏老死終生,是今天死還是明天活都是他說了算。

男子身後站著兩個小獄卒,骨瘦如柴,搬著一張頗豪華的木質椅子。他一撩身後長長的衣擺像魚網一樣撒出去,緩緩落坐在椅子上,不定時用鼻子聞著他手中精致的瓶子,陶醉的神情好像有吸一吸舒筋骨,聞一聞醒腦神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