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太子殿下。”齊敏兒有些慌張地行禮。這是她第一次以他阿瑪的名義撒謊,心中既愧疚又忐忑。
“不必多禮了。”
“哦,是我阿瑪讓我在此等候太子殿下,他因臨時有事,所以不能親自接待太子,還望你見諒。”
“原來是這樣,那轉告丞相,他何時有空,我都會準時赴約。”“太子言重了,阿瑪是讓太子殿下稍坐片刻,他一忙完事立馬趕來。”看著他馬上就要離開的意思,齊敏兒不得不強力挽留。“太子請上座。如果覺得無聊,殿下可以邊品茶邊聽敏兒彈琴,雖比不上宮裏的樂師,但這是家父和敏兒的一片心。”
美妙的聲音再次揚起,也再次吸住尹熙皓的步伐。樂符乘載著她的思念她的希望她的情不自禁。炙熱的眼神還是讓尹熙皓有所覺察。他目不斜視地站起來,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要灑脫地往外走,一陣頭眩襲來,他蹌踉移步扶住了桌子,指著齊敏兒,艱難地說:“難道這也是丞相的意嗎?”齊敏兒已呆呆地坐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看著事情的發生。
窗外的朝陽似離弦的利箭,穿過薄如蠶翼的窗紙直射在此時臉色微白的尹熙皓身上。陽光刺激著他皺起了眉頭,雙眼眯起了一條好看的弧度,長長的睫毛扇動了幾下,也許該說這才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表情。
齊敏兒坐在床邊看得驚呆,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雙緊握的手證明她此時的緊張和害怕,心中不斷告訴自己要鎮定,到此步已經沒有回頭路,不管結果是什麼,她都要為自己想走上的軌跡而勇敢。
“你醒啦。”齊敏兒出手扶起尹熙皓。身子貼得很近,沒有了姑娘應有的分寸。
尹熙皓看看她又看看周圍的一切,他按著太陽穴,“這是什麼地方?你又怎麼會在這裏?”
齊敏兒為他端來一早準備好的清茶,“昨晚的事殿下都忘記了嗎?真是這樣敏兒也會守口如瓶,不想為難殿下。一切都是敏兒自願的。”
齊敏兒聲聲俱泣地訴說著昨晚的經過,她觀察著尹熙皓的臉色,點到為止並沒有大吵大鬧得寸進尺,畢竟他現在能沉默地坐在這裏聽自己訴說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
尹熙皓也漸漸從迷茫中清醒,他並不是沒有任何的想法,此時要是一走了之便成了人們口中的負心漢不負責任沒有擔當。而眼前這個不是別人,她是丞相齊魯之女。自己不是盼著能得到丞相的支持,何不攀著這一條線得到他想要的結果。雖說不光明何不是一條不錯的捷徑。為了把母後從冷宮接出來,他的思想已慢慢脫離他的本性。
然而為了這一個願望他給了她一輩子的承諾。彼此都在這一刻達到了目的,心裏是說不清的滋味。
“三日後我在這裏等你,不見不散。”這是齊敏兒走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和一個幸福的笑容。出門時,她在尹熙皓劍柄上綁上了那枚雕花玉墜。算是他們之間的定情物。
而接下來的時間,尹熙皓一直在處理父皇交給他的事情,直到第三天,他才來到冷宮,打算跟母後坦白自己的想法。
用心良苦的方法卻是換來了重重的一巴掌,“你這個不孝子。是要氣死母後才甘心嗎?”莊妃厲聲喝道,氣得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子姻在一旁忙上前扶住她,“娘娘息怒,殿下難得有空來一趟,什麼事都應該坐下來好好說。”
子姻是一直跟在莊妃身邊的一個好姐妹,當年兩人在宮外也是相依為命的滄落人。自從有幸進宮後,靈子(莊妃原名)更是被封為娘娘,子姻便追隨著她,在外人看來是丫環,但她卻是莊妃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不可缺少的一個人。
“今天不準你護著他,都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現在都可以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了,我的辛苦栽培和苦心算是白費了。”
尹熙皓雙眼含淚,平時大大小小的傷痛,他 眼睛都不眨一下,更別說讓他哭了。可在他母後麵前卻是個例外。“是,是我的錯,錯在我不該整天絞盡腦汁想辦法救你出去;不,是錯在你不該有這麼個沒用的兒子,都這麼多年了,還是讓自己的母後在這裏受苦受罪。”
他不知有多自責自己的無能,在這件事上他不是一個有權有勢高高在上的太子,而是一個膽小無能的儒夫。
“這隻是借口,有很多方法可以用,為什麼偏偏選了這一條。”莊妃緊閉上雙眼,兩行淚水奪眶而下,“何況我這一輩子都不打算踏出這冷宮,這是我跟你父皇之間的恩怨,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
原來今天惠妃派人來過,特意帶來了三皇子和丞相女兒齊敏兒的婚事的消息。莊妃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攙到這件事裏。“聖旨都已經下了,你難道想為了這個女人抗旨不成。”
知道這個消息對尹熙皓簡直是晴天霹靂,完全不知情,他恨自己怎麼會做出這麼荒唐的事。
三天之約他並沒有去赴約,那晚齊敏兒等了整整一夜,等侍往往給人希望同時也會讓人的心一點點被絕望侵蝕。她恨,她不甘,她也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