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全是她,別人我也賞了。”
“姐姐何必再護著她。小時候你我二人偷看人物小傳的時候,還說過裏頭的小姐太過懦弱,生生的讓奶媽都欺負了。鍾嬤嬤也不是奶媽,沒有奶了幾年的情分,你又何必呢?”
她說的理,鈺慧不是不懂。但是宮中到底不是公侯大宅,也不是納蘭府上,鬧大了,不過是大人嗬斥一頓。後宮裏,你是主子,可不是唯一的主子。有些奴才一句話,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她也沒有妹妹好命,好歹有太後青睞,底下的奴才也不敢給她臉子看。這些話,當著親妹妹的麵,也不能說到十分。
“錢財不過身外之物,隻要能保的平安,沒了就沒了。”
珞瓔真的責怪起她了,她計較的何止是銀子。“姐姐,我難道就是心疼那阿堵物嗎?你不想想,你能有多少錢去養著她。今天你去做針線,辛辛苦苦做了一個月,夠她一次要的嘛!別怪我越權,這個鍾嬤嬤,我一定要動。”
“可是,嬤嬤都是太後親挑的。”
“是太後親挑的又這樣?太後是讓她們來伺候主子的,不是讓她們變著法來盤剝主子的。”不等鈺慧搭話,揚聲叫紅袖進來。
“去永和宮,叫鍾嬤嬤來。”
兩個宮離得不近,一盞茶的功夫,人才來到。鍾嬤嬤在珞瓔跟前比在自己的主子跟前還要小心幾分,到底珞瓔不是她正經的主子,她依舊還是帶著三分的傲慢。
“給貞主兒請安。”她略矮了一下身子,就要站起來。
珞瓔冷笑一聲,“人人都說嬤嬤是宮裏最懂規矩的,那就請鍾嬤嬤教本宮一下,沒有主子的允許,奴才能不能擅自起來?”
鍾嬤嬤心裏暗叫不好,看來她變著法訛詐瑜嬪的事,已經讓貞嬪知道了。大嬤嬤都極會揣摩人的心思,看人下菜碟。所以,她敢訛鈺慧,梅嬤嬤卻不敢對珞瓔動手,隻是暗地裏盤剝沒有體麵的小宮女。求救的看了鈺慧一眼,相信她不會不出手相救。依鍾嬤嬤的看法,鈺慧還不敢得罪太後親派的人。
珞瓔早已察覺,轉身對姐姐說:“姐姐,讓閑箏給你剝石榴吃,這是太後親自賞的。昨兒個太後還說呢,要把她吃的燕窩分我一些,等送來,我讓人給姐姐送去。”
聽了這幾句話,鍾嬤嬤雙腿打起顫來。一臉的褶子橫七豎八的跳了起來,語無倫次說:“老奴該死,忘記規矩了。”說完,方老老實實的重新半蹲了下去。
珞瓔瞅了她半天的不說話,她低下頭更是不敢言語。天已深秋,傍晚的院子裏已經是習習的涼風。就是寢宮裏,也是適意的,不會有半絲的熱意。可是,鍾嬤嬤已經亂了分寸,不多會,額上已經滲出汗水。
珞瓔談笑如常,拉著鈺慧坐在貴妃榻上,讓閑箏剝著石榴,她們姐妹一邊吃,一邊聊著家常。鈺慧膽小,哀求道:“算了,讓她起來吧?”
珞瓔也不答話,吃完石榴,讓紅袖端著銅盆進來淨手。賞了一會子花,喝了半天的茶,才看看局促不安的鈺慧。“本宮聽說,宮裏的姑姑和嬤嬤,那蹲功都是一等一的好。像鍾嬤嬤這樣嬤嬤裏翹楚,隻怕是蹲上個三五時辰都不再話下。”
鍾嬤嬤這次是連臉都白了,要說不能蹲,那就是失職。要說能蹲,那你就一直蹲下去唄。
閑箏心裏暢快的很,這些老婆子不知大罵過她們多少次,盤剝了她們多少銀兩。連不得勢的主子都欺負,簡直就是囂張的不得了。她表麵不敢笑出來,就在心裏偷著樂。鍾嬤嬤是做的太過了,珞瓔才會越俎代庖,代為管教。可是梅嬤嬤的事,珞瓔卻不清楚。趁著這個機會,讓她看看太過囂張的下場。
梅嬤嬤不當值,正在耳房裏發癔症呢。閑箏去耳房裏,甜甜的叫了梅嬤嬤一句。“嬤嬤,太後賞了主子的幾個石榴,還有大半個好好的放在那裏,你就起來去吃了吧?”
這個梅嬤嬤是個饞嘴的貓,但凡有點好吃的,不管是誰得了的賞,都要孝敬她,不然你以後就不要想著在宮裏有好日子過了。
石榴也不是多稀奇的東西,可是太後賞的,麵子不小。這儲秀宮裏隻有貞主兒能吃的上,奴才裏也就數她了,樂顛顛的起身和閑箏一起去了正殿。其實,她要是低調一點,讓閑箏給她拿到耳房裏吃了,也不會有什麼事兒。可她不行,吃個東西,也要吃的耀武揚武。不然,不足以顯示她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