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科醫生語態輕鬆得像是在聊別人的事一般,讓人有種他即將前去的地方不是敘利亞而是美利堅的錯覺。
容許知道他是天主教徒,她隻能說:“願主與你同在。”
布蘭科醫生笑道:“謝謝,那是一定的。不過你該擔心你自己,明天組織的飛機來接我,也會將新的麻醉醫生送來,據說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和你一樣,第一次出任務。”
“和我一樣?和我一樣年輕漂亮?”容許清楚,他說的是,和她一樣第一次出任務。
“哈哈哈哈,對,和你一樣年輕漂亮,也和你一樣第一次出任務。臨走了我才發現容醫生你竟然也懂幽默,噢,願主保佑你。”
容許腦門豎起三根黑線,她說自己年輕漂亮就是幽默?那真相是,她又老又醜?
不是說西班牙男人最解風情的麼?事實證明,太不靠譜。
手術順利地完成了。結束時,布蘭科醫生對手術室裏的其他同事告知了即將離開的消息,所有人都感到惋惜,和容許比起來,他們跟布蘭科醫生共事的時間更久。
但他們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實,因為這裏一向如此——總有人要走,總有人會來。
容許沒有見到上一任的婦產科醫生,他們口中的烏曼醫生,布蘭科醫生將是她來塔塔之後第一個送走的夥伴。
第二個離開的會是誰呢?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的名字,會是他嗎?
事實上可能性非常大。
msf對外科醫生和麻醉科醫生的任務期要求是最低的,一個月就夠了,而其他醫療人員,包括婦產科醫生在內,都至少執行三個月的任務。
容許這麼快獲得任務機會,除了有ken的協助,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申請了六個月的工作時間,組織最歡迎這種“覺悟高”的同誌了。
晚上卡特在醫護人員的公共休息區準備了一個簡易的派對,為布蘭科醫生踐行。
盡管塔塔物質匱乏,所謂的街道上僅有的幾家商店也很不像樣,但既然是派對,怎麼能少得了酒來助興?
每當這時候,卡特就像魔術師一樣總能變出幾瓶啤酒來。
這一次容許學了乖,沒沾一滴酒。
因為工作關係,大家都喝得比較收斂,隻有布蘭科醫生可以敞開來隨便喝,反正他明天一天都耗在路上,除了睡覺什麼也不能幹。
當然,也沒那麼多酒讓他盡情發揮就是了。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終於被遲來的離別情緒所感染,布蘭科醫生變得很興奮,說著說著就哭了,所有人正麵麵相覷時,他自己又笑了,哭哭笑笑,跟瘋子似的。
“容醫生,你知道msf代表什麼的縮寫麼?”布蘭科醫生笑著問容許。
容許雖然不太想和一個醉鬼談理想談人生,但出於禮貌,她還是回答了這個弱智問題。
容許用法語說:“ieres。”。
布蘭科醫生點了點頭:“你的發音很標準,但答案是錯誤的。”
容許挑眉,錯誤的?果然醉得不清了。
小護士凱瑟琳搶著說道:“我知道,是ales。”
布蘭科醫生豎起食指搖了搖。
他一本正經地說:“正確答案是,r。”
卡特聽後放聲大笑,隨即舉起酒杯跟布蘭科醫生碰了一下:“你說得沒錯,確實好幾個月沒做.愛了,來,為r幹一杯。”
大家這時才反應過來布蘭科醫生說西班牙語是什麼意思,對大部分國際誌願者來說,這幾乎是一語道破天機。
榮晉陽因為急診的關係到得比較晚,他進屋的時候剛好聽到卡特說的最後一句。
他的西班牙語相當好,自然知道那句話的意思。
“jin,你來了,正好,來幹一杯,為你拒絕了部落姑娘們的示愛而選擇打.飛機幹杯。”
卡特給榮晉陽遞過去一杯酒,樂嗬嗬地說道。
榮晉陽接過酒,大咧咧往沙發上一坐,說:“要是你的話,我可能不會拒絕。”
“我再次聲明,我隻喜歡和女人做.愛。不過,看在你這麼執著的份上,如果你不介意趴下,那麼我也可以勉為其難地考慮這件事。”卡特戲謔地說。
“做夢。”
“ok,談崩了。”卡特聳聳肩,表示很遺憾。
在場的幾個單身的護士不禁有些臉紅,她們當中也有人曾向榮晉陽主動求歡,但都被無情推開,她們甚至懷疑過他是不是基佬。
不能怪她們亂想,誰讓他總愛跟卡特在這種敏感話題上搞曖昧呢。
卡特的那句“打.飛機”對容許來說有如魔咒,那天早晨發生的意外的畫麵再次不受控製地侵襲了她的大腦,簡直要瘋的節奏。
容許從沒覺得榮晉陽會是基佬,也說不上為什麼,隻是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