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比是一個非常乖的孩子,他不像別的孩子看到醫生的聽診器或是護士手裏的針筒就會哇哇大哭。他總是安靜地看著護士為他換紗布上藥,偶爾還會對著護士微笑。
早上容許巡房時,波比正躺在他父親的懷中喝著護士配發的營養奶,小家夥看起來比前兩天精神了點,身體也有了些好轉。
待波比喝完奶後,護士麥琪收走奶瓶,準備替他紮針輸液。
向來配合治療的小家夥今天不知怎麼了,又哭又叫地就是不肯讓麥琪碰。容許看向麥琪,對方表示很無辜地攤了攤手。
容許從治療車裏翻出一包plumpynut,拿在手裏對著波比晃了晃,說:“波比,想不想吃胖胖豆?”
波比還在哭叫,但眼睛卻一直盯著容許手中的胖胖豆。
麥琪皺眉道:“醫生,這不符合規定。而且他剛剛已經喝過奶了。”
plumpynut是給大一點的孩子吃的,就是之前說過看起來像芝士醬一樣的營養食品。而且治療車裏的食品是按分量配好了的,容許這樣隨意拿走一包,麥琪等會兒得專門跑一趟藥庫再補一包。
容許說:“麥琪小姐,相信我,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麥琪嘟囔了一句,容許沒聽清,也不在意。
最終小家夥波比在胖胖豆的誘惑下,乖乖地讓麥琪紮了針,小小的手掌將胖胖豆抓得緊緊的,生怕誰要從他手裏奪走。
波比的父親滿懷感激地朝容許笑了笑。
榮晉陽去維達出外診了,門診就剩容許一人挑大梁。
中午匆匆在食堂扒了兩口飯,沒有休息就直接回了門診,病人實在太多,都是大老遠徒步跋涉而來,容許隻能盡量多地接診,休息時間少點也就少點了。
下午做了三台手術,替榮晉陽收了幾個病人,沒辦法,很多手術她是沒有能力操刀的。
榮晉陽一行人從維達回來後,容許拿著一遝病曆單找到他。
“這是今天收的病人,我按病情輕重緩急排了下順序,不過你也知道,這裏的人不是疼得實在挨不了了是不會來醫院的,所以需要住院手術的都很緊急,你看一下,如果沒問題,盡快安排手術吧。”
榮晉陽接過單子,隨手翻了翻。
容許的病曆寫得很漂亮,幹淨利落,一目了然。
榮晉陽很快就翻完了,對手裏的幾個病人病情基本掌握,他毫不吝嗇地讚許道:“goodjob,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謝謝,份內的事。”容許淡淡地回道。
對於榮晉陽的表揚容許其實是有些受寵若驚的,他可是出了名的冷水王,最擅長的就是潑冷水和冷場,想從他嘴裏聽兩句讚美,比旱季裏求雨還難。
交待完事情,容許準備去食堂吃晚飯。
“等等。”榮晉陽叫住她。
容許回過頭,隻見他從抽屜裏翻出一包東西,用牛皮紙袋裹著,看不出裏麵是什麼。
“給你。”榮晉陽將紙袋朝容許呈拋物線扔了過來。
容許下意識伸手接住——不伸手就砸她臉上了!
“這是什麼?”
容許有些無語,為什麼他每次給她的東西從外包裝上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搞得神神秘秘的,而且給她的方式也一直很簡單粗暴,不是丟就是扔的,她是乞丐麼?!
榮晉陽說:“蘇丹紅。”
容許臉一滯,她沒聽錯吧?蘇丹紅?他是有多討厭她,討厭到送她這種致癌物。
榮晉陽嘴角微微揚起,解釋道:“別緊張,不是工業染料。是蘇丹產的一種植物,花萼脫水曬幹用來泡茶喝,當地人稱之為‘沙漠玫瑰’。這是病人給的,你們女人不是都很喜歡喝花茶?”
直接說是花茶就不完了,非要扯什麼蘇丹紅。
“謝謝,我確實愛喝花茶。”容許不客氣地收下了。
從榮晉陽的診室出來,容許將牛皮紙袋打開看了下,什麼沙漠玫瑰,不就是洛神花麼?學名玫瑰茄。
不過這還真是個好東西,在熱得讓人暴躁的塔塔,喝一杯洛神花茶能起到很好的清熱消暑的作用,還能促進食欲。
想想這個世界也挺醉人,女人愛喝花茶,男人愛喝花酒,好一個花花世界。
這天容許準備上手術,在刷手台前消毒時,布蘭科醫生走了過來。
他笑著打了聲招呼,隨即用很輕快地語氣說:“容醫生,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跟你的手術了,合作愉快。”
“嗯?對不起,你說?”容許正仔細刷著指縫,沒注意聽清。
“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上麵給我派了新的任務,我說這將是我們合作的最後一場手術了,希望一切順利。”布蘭科醫生耐心地說道。
“新任務?哪裏?”
容許不覺皺了皺眉,布蘭科醫生是個經驗老道的麻醉科醫生,有他保駕護航,容許手術做得很安心,這期間他們一直配合得很有默契。
“敘利亞,那邊戰火不斷,傷亡持續增加。因為我有戰地經驗,所以組織臨時緊急將我調派過去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