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房子是“凹”字型,左手邊是我的房間,右手邊則是廚房和浴室,我阿爹阿娘的房間和客房在前排。
我所聽到的水聲是從浴室裏傳出來的,家裏就我一個大男人,平時洗澡就是清潔溜溜地站在自家後院裏衝涼著洗,隻有冬天才會用浴室裏的大木桶,那是我阿爹在很久以前特意為我阿娘打造的。
我偷偷地貓了過去,發現浴室門從裏頭上了栓,我推不開。
於是,我慢慢地繞道窗戶邊,朝著裏頭看了進去。
浴室裏沒有開燈,但是今天晚上月光特別明亮,皎白的月光從窗戶斜照進去,恰巧將那一身潔白如玉的完美身姿展現在我的麵前。
她很白,白得散發著淡淡的柔光。
如瀑般長長的秀發有一半浸在水裏,修長而纖細的手臂輕輕地劃著水,發出清脆而悅耳的聲響。
她再一次背對著我,將那完美到沒有一絲瑕疵的玉背呈現在我的眼前。
不知道多少次,我將自己的手伸入窗戶,想要將她抱入懷裏,但我和她之間始終隔著一段距離,無論如何都夠不著,而在縮回手的時候,我將她掛在窗台邊架子上的白色衣服偷偷攬了過來。
她的衣服就如同蠶絲一樣柔順、絲滑,我抱在懷裏,還能夠嗅聞到絲絲縷縷、沁人心比的芳馨。
這種味道比花香要淡一些,但更好聞,嗅著、嗅著,使得我抱著衣服的雙手更緊了,仿佛懷裏抱著的不是衣服,而她那讓纖細輕盈、婀娜曼妙的身軀。
這時候,她停止了劃水,那纖長的身軀慢慢地從水裏站了起來。
我趕忙將身體縮了下去,就藏在窗戶邊。
吧嗒、吧嗒……
我聽到了腳步聲。
盡管看不到人,但我能夠想象她是光著腳,踩在木板上,正朝著我這個方向走來。
不多時,窗戶裏麵就傳出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能把衣服給我麼?”
她的聲音就好像傍晚的山風,帶著絲絲涼意,將人完全包裹起來,甚至還能滲入每一個毛孔;又似情人柔柔軟軟的手,一寸一縷地摩挲著我的皮膚,那酥酥麻麻的滋味直達心裏。
我仍舊緊緊抱著衣服,沒有開口。這個聲音隻要聽過一次,一輩子都不會忘,我知道她就是那天在森林裏求救的女人。
一隻在月下泛著白玉光芒的手伸了出來,輕輕地放在我的肩膀上。
“把衣服給我吧,我明天還給你煮飯。”
她的手,溫溫熱熱的,觸感柔軟。
我下意識地伸手覆蓋了上去,她先是顫抖了一下,迅速將手縮了回去。
“我……我有個條件。”
想了一會,我終於開口了。
“你說。”
“在我們村,一直有一個習俗,小夥子若是看上哪家姑娘,就會精心製作一樣食物,然後放在姑娘的窗台外。如果姑娘吃了,那表示她接受了小夥的情意。之後如果姑娘再吃上三頓,小夥就能準備好彩禮,娶姑娘回家。”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用酥酥軟軟的聲音說:“你……真的願意娶我?”
“嗯。”我堅定地點點頭。
“可是……我們不配。”
我急忙問:“你嫌棄我窮?”
“不是。”
“那、那怎麼不配?”我深怕她會突然消失不見,急忙說,“除了我阿娘,你是真心待我好的女人。我想娶你,要你,給我生娃,我們一些拉著手兒看月亮,一起……變老。”
我感覺自己的嘴皮子都在哆嗦,仿佛把這輩子的情話都說出來了。
“你……真的願意,不後悔麼?”
“不後悔,我永遠都不會後悔!”
她又是沉默一陣子之後,好聽的聲音如清風緩緩吹拂入我的耳裏:“好,我答應你。”
“真的!?”
我豁然起身,而就在我起身的瞬間,她的手迅速探入我懷裏,將衣服抽了過去。
我急忙探身進入浴室,哪裏還有她的蹤影。
第二天起來,桌麵上的早餐已經做好了。
我一邊吃早餐,一邊在小本子上寫下一行:“昨天晚上你答應我的事,是真的嗎?”
說著,我將小本子放在對麵位置,並且閉上了眼睛。
一開始還沒有感覺,不多時,外邊傳來一陣帶著香味的風,這股味道與昨天晚上我在衣服上嗅聞到的一模一樣。
盡管閉著眼睛,我還是感覺到有人坐在我的對麵。
我不敢睜開眼睛,按照以往的經曆,隻要我一睜開眼睛,她就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