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就已經很好了。
約莫幾分鍾之後,我特意開口說:“我睜眼了哦。”
再過幾秒,我這才慢慢睜開眼。
紙麵上隻多了一個字——“嗯。”
我將拳頭捏得緊緊的,身體因為激動而顫抖。
太好了!
我連忙在紙上又寫下一行:“我該怎麼樣才能見到你?”
這一次我閉眼倒數兩百下,從300數到1,睜開眼時,小本子上字有多了,而且這一點比上次多了很多。
“你救了我的命,我又喝了你的血,現在離不開你了。若是你真想見我,每天要喂我一次血,就跟上次一樣。等時機到了,我自然就會出現。”
我連忙點頭,又補上一句:“我叫楊寧,你呢?”
我睜開眼之後,本子上出現了兩個字——邀離。
邀離,不像我們苗族女孩子漢化後的名字,倒有點類似古三苗原始的名字。
我們村的人,除了我以外,基本都有兩個名字,一個是漢名,一個是苗名。
我們苗人取古名有一個傳統,叫子父連名,比如村長的苗名叫武寶,村長兒子叫天武,村長的孫子叫夏天。前麵的單字是人的名字,後麵則是父親的名字。
這樣算的話,邀離的父親應該叫“離”。
簡單一分析,我覺得邀離應該是人,至少是我們苗族人。而不是我之前想的那些亂七八糟,比如妖怪什麼的。
結果,當我問她的時候,邀離卻是回了這樣一句:“叫我阿離吧。”
我抓了抓頭,看樣子阿離的情況,和我分析的有些出入。
而且我對她了解得越多,就感覺她更加神秘了。
和阿離在小本子上閑聊了幾句之後,我關上門,我扛著鋤頭往田裏走去。
半道上恰好經過村長家門口,正坐在凳子上抽煙的村長對著我招了招手。
“村長,您找我有啥事?”
村長是我們村除了草鬼婆之外,年紀最大的長輩,不僅是我們村,他在周邊地區也有著很高的威信。
當年我阿爹和阿娘結婚的時候,遭到了村裏、以及周邊所有未婚男人的強烈反對,因為我阿娘是我們這一帶諸苗部落最美的姑娘。當時,還是村長力排眾議,帶著一批青壯將所有外來搗亂的人擋在了山門外。
村長從邊上放了一塊凳子,對著我說:“來,坐著咱們聊聊。”
我抓了抓頭:“那個,我還要下地呢。”
“不差你這半個小時,過來坐。”
“哦。”我乖乖地坐在村長邊上。
“寧兒哥,昨天那用蠶療毒的方法,是不是你阿娘教的?”
村長這麼一問,我反而感到奇怪,在我的印象裏,我阿娘隻是一個很普通的苗族女人,跟別人也沒什麼區別。
不過,為了不暴露阿離的存在,我點點頭。
村長吞吐了幾口煙雲,之後便笑著說:“我以前還納悶,為什麼你養蠶的數量那麼少,現在倒是說得通了。嗯……也好,這樣一來,咱們苗蠶,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村長,啥是苗蠶啊?”我問他。
他愣了一下:“你阿娘沒有告訴你?”
見我搖搖頭,村長又吞吐了一下雲霧:“如果你真想知道,就等草鬼婆回來,親自去一趟她家吧。”
中午回來之後,我吃了阿離給我煮的飯,就反過來為她煮,最後滴上一滴自己的血,之後就出門幹活。
傍晚回來,桌麵上還是放著兩盤子菜肴。
而我和她的唯一通訊方式,就是在小本子上寫字。
通過小本子,我問她煮飯做菜的材料是哪來的,因為她用的材料很多都是我家裏沒有的,結果阿離的回答讓我有些哭笑不得,她說這些都是附近鄰居家裏搬來的,特別是周成,他們全家都欺負過我,所以要懲戒他們。
說起來,阿離倒是完全符合我們苗族女孩子的性子,愛憎分明。
我告訴她以後就用自家的,有什麼吃什麼,總拿別人的不好。
另外,交談中,阿離又跟我說明了一點,馬上我蠶房裏的桑蠶們就要開始結繭了,桑蠶結繭的這幾天,她沒有辦法出現幫我做家務。
我不知道阿離身上即將發生什麼事情,我問她,她也不回答。
為此,我特意問她一句:“阿離,你是人,還是神仙?”
結果阿離回了四個字:“我是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