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雪紛飛,屋子裏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將目光放在紅衣女子身邊的丫鬟身上,聽著她描述的裝扮,顧夫人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牽強。
眾所周知,水清漪身旁的丫鬟,全部都是垂掛髻,並未有雙丫髻。因為當初與陳子衝有婚約的時候,陳府丫鬟都是梳著雙丫髻,陳子衝分配兩個丫鬟伺候水清漪的時候,水清漪讓人將發型換成了垂掛髻。
正是因此,被眾人所言傳。甚至私底下誇讚陳子衝,為了討美人歡心,將府裏的好些個規矩給更改了。後來水清漪與陳家退親,一度被人說她是不惜福的女子。
水清漪喜歡美好的事物,她覺得垂掛髻漂亮,伺候她的一應婢女,都是這樣的發髻。近身伺候的幾個婢女的衣裳亦是極為精細,比得上一般的富家小姐。
紅衣女子察覺氣氛古怪,心中忐忑,望向了顧夫人。
顧夫人卻並未瞧她一眼,淡淡的出聲道:“福安郡主身邊的婢女進府時的確穿了一襲綠色的衣裳,可她落湖之後,她換上了一件粉色衣裳。”
這句話,便是替水清漪開解。
畫眉見夫人替水清漪說話,笑道:“郡主厚待身旁的婢子,頭上戴的並非是銀釵,而是赤金纏絲珠釵。”
“怎麼可能?”紅衣女子身邊的丫鬟尖聲反駁,一個丫鬟怎得能夠穿戴這樣好?
水清漪扯著嘴角,透著一抹輕嘲:“不過一些俗物,我素來喜愛珠玉,旁人送的金銀寶釵,便打賞給不辭辛勞盡心伺候我的人。”
水清漪眼波微轉,挑高了眉頭,看著紅衣女子一臉的傲氣,可她眸子裏卻透著一股子深沉,並不如表麵表現出來的這樣愚蠢沒有心計。
隱約地水清漪覺得極為的熟悉,可她確定並未見過她!
東齊國與她過招的人,長孫華錦全都給她收集畫像,備注了因果,未免她碰上了這些人不記得結過怨會吃虧。
紅衣女子微眯了眸子,半垂著眼瞼,暗自拉了丫鬟的衣袖。還想要爭辯的丫鬟立時住了嘴,退到了紅衣女子的身後。
紅衣女子抬高頭與水清漪對視,並沒有半點歉疚:“她許是認錯人了,郡主進府的時候,我們在你們的身後,她看著郡主婢女穿著綠色的衣裳便記住了。因而後麵瞧見推公主下湖的人穿著綠色的衣裳,便想到了郡主的婢女。”
水清漪望著紅衣女子的丫鬟,淡淡的說道:“你的出處是?”
紅衣女子知道水清漪問的是她,心中更氣,水清漪並未將她放進眼底,若不然問她話的時候自是會看著她,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家父正六品門千總,南門府是我外祖家。”紅衣女子極為自矜,南門家是皇商,更是因為退給沈家的幾成家產而轟動。
水清漪了然的點頭:“莫怪了。”
其中的意味令人難以琢磨。
顧夫人卻是出奇的明了水清漪這句話的意思,暗指南門萱與南門家是一丘之貉。
南門萱的母親極為的跋扈潑辣,嫌棄他的父親出身不高,嫁給他的時候還是一個九品芝麻官,後來南門家扶持這才升遷正六品。因而南門家的人並不將他看重。為了不與南門家剝離了關係,愈發的疏遠,南門萱的母親因此讓南門萱隨娘家姓氏。南門萱自小便是放在南門家養大,過慣了驕奢的生活,難免會有些自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