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娉羨慕不已,對愛琴人士來講,能遇上一把好琴,是求都求不來的緣分。
“可遇不可求。”李嘉娉低下頭,纖長的睫毛輕輕抖了抖,撚起一根琴弦,一曲水仙便從她手下傾瀉而出。
纏綿幽咽,頓挫幽揚,實為水仙也。
彈完曲子,李嘉娉站起身來,等著楚若對自己的評價。
但楚若沒有說什麼,而是問,“你會騎馬嗎?”
“學過一些。”李嘉娉愣了一下。
“等你病好,打馬涉水,領悟自然風光,到那時候,再彈一遍水仙。”抬手拂去肩上的落花,楚若向屋裏走去,“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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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子,聽雪扶著李嘉娉,憤懣道,“一點禮數都沒有。”
“不可胡言亂語。”李嘉娉回過神來,“先生豈是你能評價。”
“可是……”聽雪為李嘉娉打抱不平,“他這樣冷落娘子,我氣不過。在金陵,娘子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師,他一無名之輩,對娘子雞蛋裏挑骨頭,這不是有意為難嗎?”
“他說的沒錯。”李嘉娉失落道,她想起第一次上課時,楚若和她說的話“庭院深深,隻有一方天地。”
“娘子。”聽雪摸得一絲心思,“嫁了人,還能繼續彈琴的啊。”
“嫁了人。”李嘉娉神色黯淡,“便縛了其他東西。”她就要為夫家打算,娘家也不能放心,要和夫君相處好,日後,還有孩子。不出意外地話,她這一生就在後宅裏頭過完。她偷偷見過自己未來的夫君,她並不喜歡,可父親說,他極為孝順,自己嫁過去,能好過些。
父親自是有他的道理,方家幾代單傳,族人早已出了五服,擾不到方家,方明父親早亡,家道中落,她嫁過去,方家還得看她臉色過日子。
她就是不喜歡,想到這裏,李嘉娉突然任性道,“改道,去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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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四月,早已不是草色遙看近卻無,李嘉娉下車,踩到的是沒過腳脖子的草叢,滿山遍野,浩浩蕩蕩上演著變革,它們從寒冬中醒來,經曆住了倒春寒,熬過了最困苦的時候,也不沒有馬失前蹄,死在春寒中。於是,抽支新發,接受春雨的饋贈,感激陽光的親吻,將這荒山枯石掩蓋去,用繁華爛漫點綴,空山鳥語,佳木蔥蔥。光站在那裏,你就能知道,造物主的美。
“取我琴來。”入了最深的山林,李嘉娉明白了。她走到溪邊,跪坐下來,側耳傾聽流淌不息的溪水,合著那溪水一起,奏響屬於她的水仙。
琴聲中幽怨難解,情深意重,這才是真正的水仙。
楚若牽著馬過來,淺淺的馬蹄聲驚動了聽雪,她抬頭看去,楚若站在對岸,正是鮮衣怒馬,肆意張揚。
“懂了嗎?”
“先生大智。”李嘉娉抱著琴站起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如此便好。”俯身上馬,楚若調轉馬頭,一聲長喝,沒入樹林之間,轉眼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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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進度已完成百分之十。】小和尚舉著牌子,興奮道,【俠士真乃人中龍鳳,卓爾不群,出類拔萃,高人一等……】
‘實習的?’楚若伸手戳了戳小和尚,見它躲開了,才收回手來給自己沏茶。
【不是。】小和尚悶悶道,捂著發紅的額頭,【我們隻服務一位俠士,類似於專屬客服。】
‘哦。’楚若應了一聲,‘結束了我就能回去?’
【是的,還有專屬大禮包和驚喜哦。】小和尚滔滔不絕,【為慶祝周年,我們特別開發了此類活動,隻屬於你的劍三故事,你的人生經曆。】
‘總覺得很坑。’回顧以往的充值活動,楚若覺得按照劍三的尿性,估計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那本花重金買來的秘籍,竟然標注著:這東西太過破舊,商家不收。
嗬嗬……
‘前科太多。’
【俠士,我們是良心運營。】小和尚急了。
‘良心運營。’楚若皮笑肉不笑,‘初心不泯,嗯?’
感受楚若身上的鬼畜氣息,小和尚默默結束這個話題,【李家嫡女今日要出嫁了。】
他沒錢。楚若自動忽略這個話題,被係統坑得一幹二淨,除了身上的裝備,他就隻有那本破書,李府給的束脩早就花完了。這會他還能坐在這裏安心喝茶,全仗他那便宜徒弟的資助。
風水輪流轉,如今他被別人包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