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所住的小院叫“水華榭”,在太師府最偏遠的東麵,原本平時就隻有一名丫環侍候著,現在她一年多未回來,更是無人打掃,到處都是灰塵,推開房門之後,一股黴味撲麵而來,聞之令人欲嘔。
孤晴孤星對視一眼,已可想像主子之前所受是何種待遇,對府中人的厭惡又多了幾分,隧請她到一旁休息,開始屋裏屋外地打掃起來。
玄月也不以為意,她早已知道所有的事,何況她此次回京,並未打算在家中長住,這些都算不得什麼。
緩緩走了兩步,她忽然腦中一暈,身體晃了晃。
“小姐!”孤晴一個閃身過來扶住她,雖驚卻並不意外,“是不是又頭暈了?”
說也奇怪,小姐醫術超絕,卻治不了自己這個頭暈的毛病,真讓人擔心。
孤星也衝出屋來,眼神關切,“小姐,屬下幫你運氣?”
“不必。”短暫的暈眩過後,玄月即已恢複正常,搖了搖頭,“我沒事,不用擔心。”
這是她急於求成,還沒有把師傅過給她的一身內力運用自如,就強行回來複仇的結果,內力不完全受她控製,有時會自行衝撞經脈,引起頭暈,令她在幾秒鍾的時候內,失去所有能力。
雖然頭暈的時間不長,但高手對決,哪怕是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差,也是生與死的距離,豈能小視。
兩名忠心的下屬再擔心她的身體,卻也是莫可奈何,隻能退過一旁。
知道他們是不放心自己,玄月淡然一笑,神情很溫和,“放心,我自己的身份,我自己知道,此次回京,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怎麼可能輕易倒下。”
話是這麼說,孤星孤晴也知道小姐的厲害,不過,就是不想再看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所以兩人都暗暗發誓,拚死也要護得小姐周全!
簡單地整理過後,玄月立刻出府,去見一位重要人物,想要找到她要找的人,這個人是關鍵,半點也大意不得。
因為還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自己回來的事,她換了一身相素些的衣服,仍舊白紗蒙麵,行進間也甚是悠閑。
不過,她雖然掩蓋了容貌,卻掩不去舉手投足間的絕世風儀,還是有不少人被她吸引,駐足觀望,指指點點。
玄月也不以為意,隻當未見,隻是冰冷前行。有不少登徒子忍不住想要上前搭訕,都被她酷寒的氣息嚇到,不曾亂來。
“小姐。”孤晴忽地低聲開口,“那旁的年輕人,應該是當朝太子。”
哦?
玄月眸光一動,抬眼望去,一名著寶藍衣衫的男子百無聊賴地往這邊過來,雖然著的是便裝,倒也能看出眉眼之間的富貴相。
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長的倒也不算難看,就是給人一種上不得台麵的小家子氣感覺,還微微弓著背,半點一國儲君的氣質都沒有,拿出去也是讓人笑話的。
“是他。”玄月冷然一笑,心中已有了主意,故意迎著過去,“且試他一試。”
既然要回京辦大事,她自然是要將京中形勢打探得一清二楚,太子東陵瑾,她怎能不認識。
孤晴沒言語,立刻跟了上去,寸步不離地守護。
東陵瑾今兒是偷偷溜出宮來的,京城子民根本無人認識他,倒也可以放心閑逛。
不過,逛了半天也沒遇上好玩的,那好玩的去處麼,還得再找找。
正走著呢,肩膀就讓人撞了一下,他“喲”了一聲,怒道,“哪個不長眼的,敢衝撞本……”
“公子!”一旁的跟班裘福趕緊擠眉弄眼地提醒,“公子息怒,是一位小姐!”
太子爺,今兒咱可是偷溜出來的,要讓這些平頭百姓知道您是太子殿下,再生出個好歹,奴才哪擔當得起!
東陵瑾立刻醒悟,咳了一聲,“是什麼人?”
玄月假作被撞怕了,捂著肩膀,抬眼看他,目光澄澈、委屈而驚懼,麵紗似乎不經意間飄落,露出她絕美的容顏,配上這般目光,真是如泣如訴,我見猶憐。
孤晴雖麵無表情,心中卻是暗暗發笑:小姐演技真是精湛,若非她深知小姐的性子,還就當真了呢!
嘶……
東陵瑾幾曾見過這等絕色,瞬間被攝了魂去,淫邪地笑著,抬手就要摸上去,“好美的小娘子……告訴本公子,可撞疼了嗎?”
“沒事。”玄月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來,後退一步,躲開他讓人惡心的手,“公子日後小心些,也就是了,本小姐不與你計較,你走吧。”
既然東陵瑾是“微服出遊”,那就是平民百姓,而她則是太師府的嫡小姐,當然要擺出架子來,不然就不好玩了。
“喲,小娘子膽子還挺大,沒把本公子放在眼裏啊。”東陵瑾又氣又得意,“你知道我是誰嗎?嗯,說出來嚇死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他麵前,誰敢如此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