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2 / 3)

耿正捷哪裏受過這樣的待遇呀,那方正的臉盤從紅潤到紫紅、到白、再到鐵青,不長的時間裏已改變了好幾種顏色。為了不讓自己激動的情緒進一步惡化,他扭頭走向了共城市一側的一個村莊。

也許是公路局長的話加劇了矛盾,也許是耿正捷的離開給了憤怒的人們一個機會,共城市那百多個農民中不缺少血氣方剛的鐵漢,他們中終於有人喊出了:“活人能叫尿憋死呀?這不中那不中,咱們石料場裏有的是炸藥,幹脆,咱們把這條憋死人的路給他崩掉,看他能不能把咱們的鳥兒割去!”

“對,崩掉,看他能不能把咱的鳥兒啃了!”

共南公路上,雙方劍拔弩張的局麵自然而然地形成了。

共城市委副書記耿正捷要領著人炸掉共南公路這聳人聽聞的信息迅速地傳向四麵八方。

共南公路的這一截、這一部位,成了焦點,好像一座巨大的火藥庫,隨時都會爆炸。

張新鳳乘坐的是一輛桑塔納2000,而龔克亮和柳樹林乘坐的是小蒲水村村委會的那輛吉普車,他們一前一後從小蒲水村出來,順著鄉鎮公路拐到了離共城市不遠的地方,這才明確了目標,朝共南公路駛去。這樣做的目的當然是要製造出一種假象,意思就是說,這是從共城市委出來的。

桑塔納沿著公路朝前行駛著,張新鳳在車裏用手機和脫離現場已經到了師傅莊村委會的耿正捷取得了聯係。從電話中張新鳳得知,共南公路上的事態正在擴大,共城市那百餘名農民在離事發現場東西方的各兩百多米處攔截了車輛,並指揮這些車輛拐回去,繞道行駛。這些人的行動很有分寸,不多說話,也不和任何人爭吵,而且不做任何出格的行為。

共城市一方的這個行動首先引起了衛東縣在場領導人的恐慌,因為他們在場的多是老弱病殘,行動很是緩慢,有的甚至就是為賺個棺材錢來的,一旦真的在爆炸中傷亡幾個,那可就麻煩了。到那時可就不是兜著走了,而是要抬著走的問題了。常務副縣長和抓農業的副縣長都覺得這活兒不好幹,一起把電話打給了何曉河。

衛河市的公路局長恐慌了,梁文秀給他下的任務是要他死盯死守在事發現場,要他像堅守上甘嶺的誌願軍戰士一樣,共城市的人不撤退他就不能撤退。現在,共城市的這幫人也不跟你多說什麼,也不動手動腳打人罵人,也不再跟你頂撞講理,我行我素,就是要采取行動。公路局長及其隨行人員顧了東顧不了西,顧了勸說顧不了阻擋,在凜冽的西北風中忙得滿頭大汗、聲嘶力竭,卻好像拳頭打在棉花包上一樣,不起作用。萬般無奈之下,他給梁文秀打電話,請求梁文秀讓公安部門介入到事件中來,多派一些公安幹警到事發現場,以免釀成震動全國的大案。

其實,梁文秀和晁陽華以及何曉河此時就在共南公路衛東縣一側離事發現場不遠的秀才莊。衛東縣兩位副縣長的電話和公路局長的電話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說得更直接一點,就是不接這兩個電話,事發現場發生的事情她也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本來不是事情的事情經過這麼一折騰竟然成了這麼一起大事情,而且從目前的情況看,還有繼續往大噸位的方向上發展的趨勢,這是很出乎預料的。共城市方麵一開初不同意電廠選址而形成市委決議,衛河市委要說服共城方麵:要有大局意識、要有共產主義風格。道理很空洞,沒有對比、沒有參照事件時,地下水位突然間升高,這是很出乎梁文秀意料的。梁文秀不是那種胸無點墨的幹部,她並沒有因為這突然送到手上的炮彈而喜出望外、得意忘形。她相信,電廠選址這樣的問題隻是地方保護主義在作祟。她怎能不知道,在現階段招商引資的成績就是政績的特殊情況下,哪個縣市不是盯著大項目不放,對於這樣一個投資幾十個億的項目,爭得好像兔子一樣紅了眼睛也能夠理解。相信隨著事情堅定不移地推進,隨著思想工作的深入,這一問題很快就會迎刃而解的。當然,地下水的自然冒出,說是天賜良機一點也不過分,這件事比人為設計的還要恰到好處。借助這個天賜的良機給全衛河市,特別是共城市的幹部們進行一次顧全大局的教育,進行一次共產黨人執政就是要使全體人民共同富裕這一宗旨的教育,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切入點。因此,才讓衛東縣何曉河先拉拉弓,讓公路局再端端架,然後,市委市政府出麵協調,借機把電廠選址一並解決了,豈不是一件水到渠自成的大好事?誰知道龔克亮、耿正捷他們這樣冥頑不化、這樣不識抬舉?不但頂風上,而且還越爬越高,好像一頭強驢一樣,牽著不走、打著倒退。還有何曉河和公路局長,怎麼這麼笨呢?有話好好說嘛,在解決問題中再繼續做工作嘛,怎麼能一點回旋的餘地都不給呢?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呢,何況是個有頭有臉的人?這不,本來不成問題的問題成了問題,而且成了大問題,說不定馬上還要演變為一起惡性大案,這能讓人不著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