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上午,小除夕,鎮上潘家的馬車又再次送來了新鮮食材和各種糖果瓜仁等過年得閑時吃用的小零嘴兒。
香香把那些零嘴兒打包放過一邊,想想又找了個房梁上垂下的鉤兒懸掛起來,留著到食物缺少時再拿出來分給來玩的人們吃,平時她就不會買外邊的零嘴給兒子吃,何況是過年?大槐吃的每一樣零食都是她精心製作,在大唐這個朝代,也就上柳村的小孩子們沾了大槐的光,能和他分享來自千年以後的各種奇巧美味小食物!
這一次隨車送食材來的卻不是梁惠桃身邊的婆子,而是潘兆安的那個書僮,書僮隨身還帶來潘兆安寫給香香的一封信,香香接過來,看著封信上筆鋒端莊的正楷字,哂然一笑:用丁點兒腦子想就能知道潘兆安裏邊說的啥,飽讀詩書的酸秀才,不來幾句頗具文采的精美辭句表達深情厚意,怎麼對得起陪伴服侍他五年的香香啊?
很不想讀信,順手遞給大槐拿去賞玩,告訴他:這叫書信,等大槐以後會寫字了,有什麼話要對遠方的朋友說,就寫封書信寄過去,上邊寫上朋友的名字。
大槐喜滋滋翻來覆去地看,指著信皮兒上三個字輕聲念:李香香!
香香笑道:“對,這就是娘的名字!”
沒事給大槐製作各種認知畫冊,家族篇隻有兩個人,香香和大槐。
條件不允許,上色比較麻煩,隻能畫白描,盡量把香香畫得好看些,大槐則是嬌憨可愛的模樣,圖畫反麵寫上大字,大槐看了圖,再翻過來看字,很快就能認得這些字了。
穿到這個世界,她的謀生手段歸零,沒別的能耐,一天閑著就琢磨教育小孩問題,記得小時候激起自己很多興趣的是琳琅滿目色彩鮮豔的圖書畫冊,老爸老媽都很有耐心講故事,於是香香就照搬爸媽的育兒方法,不就照著故事情節畫幾個圖麼?小意思,香香前世從小學繪畫,水平還是有點的。
還沒教大槐姓和名的意義,小家夥很勤於問問題,萬一他問:大槐姓什麼?
她不能告訴他:你姓潘。
事實求是嘛,不是潘家的子嗣何苦非要賴上人家?潘王氏和潘兆安乃至整個潘氏家族都是存心的,兩歲了不讓入族譜,擺明了把大槐當庶生子看待,誰稀罕啊?香香就等著拿到和離書,文書上寫著兒隨母下堂,到時大槐跟著自己姓李,名正言順!
有個模糊出處就可以了,不至於讓人亂嚼舌,誰都知道大槐在潘家出生,但長大以後他是李家的人,跟潘家沒半點關係!
香香不看信,那書僮搬完食材後卻也不走,隻守在一旁等著,香香說:
“可是渴了?屋裏有水,我帶你去倒水喝。”
書僮忙搖頭說:“小的不渴,太太看了信,請把回信交給小的帶回去吧,老爺等著呢!”
香香一怔:“還要回信?”
“是,老爺說:久不相見,牽掛得緊,請太太回個信!”
香香隨口就說:“我這兒又沒筆墨紙硯!”
誰知旁邊的大槐抬起頭道:“娘,不可以騙人!咱們家有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