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世間萬物都失去了聲音。
餐廳裏所有的客人以及所有的服務生都驚訝地瞪大眼睛,嘴巴張成可笑的“O”狀。
天呐!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豔驚四座”的“美女”!她能活著,簡直可以直接被歸為世界上的第九大奇跡!
隻見這個美女完全不理會周遭驚異的視線,扭著臀部,屁顛屁顛地走到附近一個餐桌旁,那雙不對稱的眼睛盛滿喜悅地盯著始終溫柔笑意的男生。
搞什麼?這個人竟然沒有人反應,怎麼被他看穿了嗎?不可能的!
“帥鍋,俺喜歡你哇!很快心見到乃!”(帥哥,我喜歡你哇,很開心見到你)淺倉夏若嘴裏說著“字正腔圓”日本話,若有若無地瞟了一眼身旁石化的管家,漆黑的眼珠閃過靈動的光彩。
“帥鍋,見到俺,你素不素覺得相見恨晚呐!”淺倉夏若粗魯地挖挖鼻子,“瞧乃,都傻掉了!俺知道俺如花似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可素,乃也不能因為見俺一麵就擦發不辭(茶飯不思)!來來來,嚐嚐這個香噴噴的雞腿!”
剛挖過鼻子的手去抓雞腿,周圍傳來此起彼伏的嘔吐聲。
男子靈巧躲避開雞腿,溫柔不絕於唇角,“你就是......淺倉夏若?”
“素啊!素不素愛上俺這舉世無雙的大美呂(大美女)了?”淺倉夏若風姿綽約地站起身,擠眉弄眼,嘟起“櫻桃小嘴”湊近他。
男子麵不改色,周圍陸陸續續有客人買單走人了。
一對不對稱的鬥雞眼,過大而下榻的鼻子,塗滿白粉的臉上靠近嘴角的地方一顆黑痣,紅唇好似血盆大口還缺了幾顆門牙。
“你們都下去吧。讓我跟這位美女好好談談。”男子微微一笑,唇角有淡淡的笑意。
“敝姓北野,名叫北野銀。你也可以稱我銀。”男子淡然地為她斟了一杯茶。
他怎麼這麼淡定?不應該啊。眼角餘光瞄了瞄餐廳裏所剩無幾的客人,她的裝扮已經是成功了吧。“北野?你跟北野宿什麼關係?”
“北野宿是家弟。怎麼,淺倉小姐認識我弟弟?”北野銀挑了挑濃密的眉毛,嘴角微上揚。
“不認素!”淺倉夏若趕忙搖頭,殊不知這樣暴露了她自己。
“帥鍋,俺們來培養一下感情吧。”淺倉夏若伸出手,不在意地捏了捏北野銀的臉。
北野銀目光淡如水,眼神盯著某個點,“別再演戲了,你穿幫了。”
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哦買嘎!哦買嘎!她的那顆無比碩大、壯麗的痣啊,竟然掉進了紅酒杯裏麵,遠遠的看過去,就像是紅酒杯裏麵掉進了一隻大蒼蠅。
黑線......黑線......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有趣。”他的開場白還真有個性,和他西裝領帶的樣子還真是格格不入呢。
瞧他笑成那樣,根本就是欠扁狀。
“有趣?沒興趣陪你玩遊戲。”淺倉夏若把自己的臉埋在一堆的食物中。
“第一次相親?”他招來服務生把她麵前的紅酒換掉。
“嗬嗬。”她幹笑,“拜你所賜。”
“討厭我?”
“不算討厭吧!我隻是不喜歡被安排!大叔,你幾歲了?”
“大叔?原來我已經那麼老了啊。”北野銀接下她的話,似乎很感慨的說。
拜托,她隻是隨口說說的。他幹嘛非要順著她的話,好像瞬間老了幾百歲一樣。白了他一眼,對他示好的表示不以為然,“好吧,不叫你大叔。大哥,拜托你不要喜歡我,我心有所屬了。”
“不會是宿吧?”北野銀似乎沒有被打擊到,反而因為淺倉夏若的態度而笑了起來。
“他?”淺倉夏若咧嘴笑,朝天翻了一個白眼,“我是這輩子也不會喜歡他的。”臉上的白粉因她的動作而撲撲往下掉。
受不了了。這麼好吃的食物都不能吃了,後悔那時不顧晴天媽咪的勸阻拚命地往臉上塗粉了。“我去一下洗手間。”
去洗手間清洗了一番,再次出現在北野銀眼前的便是另一張不同的臉。
北野銀的瞳孔不自然地一縮,眼底燃起一抹不易察覺的驚訝。一張相似的臉......怪不得宿會那麼......
他了然地一笑,卻笑得淺倉夏若一陣莫名其妙。真是個奇怪的人。
“其實......我對你並不陌生......”就在淺倉夏若埋頭大吃特吃的時候,北野銀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咳咳......”淺倉夏若嗆著了,喝了一大杯子的水才緩緩減輕,“拜托你......不要在我......吃飯的時候說話好不好!”
“宿經常跟我提到你。”他紳士地遞給她一張紙巾,迷離的眼神卻停駐在紅酒杯上。
“哦。”北野宿的事情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她一點點都不在意。
“你似乎一點點都不在意宿是怎麼說你的?”北野銀的唇角彎起一道漂亮的弧度,似乎連耀眼的燈光都變得黯然失色。
淺倉夏若咬了一口肉排,口齒不清不楚地回答:“提速色麼度麼蘇偉!(他說什麼都無所謂)”
“如果,我說,這次相親,是我特意提出來的呢?”北野銀的視線移到淺倉夏若的臉上,心底十分期待那張不及他巴掌大的臉上又會出現什麼有趣的表情。
“那你還是到醫院去看看腦子有木有壞掉吧。”難道北野家族就沒有一個正常人嗎?兄弟倆都喜歡沒頭沒腦的?
“你果然很可愛。”北野銀沒有生氣,卻輕笑出聲。
淺倉夏若毫不猶豫地送了他白眼一記:神經!
北野家族都是什麼基因啊?一個比一個非人類!
“好了,我吃飽了,我走了。”她站起身,北野銀沒有阻攔。
迷離的眼神似乎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酒杯,“不相信我喜歡你嗎?宿經常跟我提起你。你的告白、你的勇敢、你的一切我全都知道......今天特意的安排見你,是想讓你不再是我耳朵中的那個你,而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耳朵中的那個她?當她是耳屎啊!淺倉夏若內心更進一步的確定他也是腦子被門夾過了的一員。
當作沒有聽到,淺倉夏若走出餐廳。
轉過身,可愛地吐了吐舌頭,讓那該死的耳屎去死吧!
當她發現餐廳透明的玻璃門後印著另一個人的影子後,她的手臂上被另一條手臂抓住,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上帝!他是鬼嗎?怎麼這麼陰魂不散!
靠!當她黑道公主的名號是白混的!想用後手肘戳他,可是卻仿佛早有先知一樣的被擋了過去。不死心的用腳再踢,卻依然落空。氣急了的淺倉夏若顧不得什麼江湖規矩,張口就朝他抓她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還是不肯放手,感覺到嘴裏有血腥味。當她鬆口時,一個漂亮的帶血的牙印誕生了。
北野銀一聲不吭,甚至沒有停下他拉淺倉夏若的動作,徑直把淺倉夏若拉進他的車裏。他俯身靠近淺倉夏若,低沉的富有磁性的聲音好像情人間的呢喃一樣,“這是你留給我的印記,專屬的。”
恍惚間,北野銀發動了車子。
“怎麼了?安靜的不像是你。”北野銀歪過頭看著淺倉夏若。
“怎麼?你很了解我嗎?”他自以為是的口氣讓淺倉夏若說不出的討厭。
“我說過,你的事情,我都知道。”單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掏出香煙點燃。陣陣煙味讓淺倉夏若皺眉。
“不喜歡?”他抬手示意了下手中的香煙,淺倉夏若把頭扭向窗外,未加否認。
“我以後不會再碰了。”說罷將隻吸了一口的香煙扔出窗外。
對於他這種暗示性的行動,淺倉夏若表示無語與不解。
“宿不喜歡你,他喜歡的是另一個和你很像的女生。”仍舊單手握著方向盤,他隨意地說。
她好像是強調過了,她不喜歡北野宿吧。她嘲笑地說了一聲,“我知道。而我也知道,你和你弟弟一樣。”
他不作聲,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處泛白。怎麼,她隻是隨口一說的,真的被她說中了嗎?生活中真有這麼狗血的出現在小說裏麵的情節嗎?
“你們兄弟倆愛上同一個人,那個女生無法抉擇,害怕選擇了一個人而傷害另一個人,遠走他鄉?”她繼續猜測。
她的猜想卻引來他的嗤笑,“不得不說,你的想象力很豐富。你果然很有趣。”
有趣?有趣!她都要抓狂了!誰來把這個瘋子捉走啊!淺倉夏若決定不再說話。
好在他終於明白了她真的不想說話的衝動,沉默了半響之後,把她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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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遲到了!遲到了!”淺倉夏若一邊混亂地穿衣服,一邊大叫著。
該死,該死!剛剛回答日本竟然對日本的高中生活不習慣了!在森·愛絲上學,根本不需要這麼早啊!
“晴天媽咪,你怎麼不叫我起床的啊!”淺倉夏若苦著臉,把土司往嘴裏狂塞。
晴天一臉無害,完全沒有做錯事情後的自覺,“我看你睡的那麼熟,就多看了你的睡顏一會兒。”
“啊......啊......不行了!我要司機開飛車送我去!”淺倉夏若衝進車裏,還沒坐穩,“開車!開車!快開車啊!”
眼看著校門就要關山,她一個前身翻,成功落地。“歐耶,完美!”她心裏沾沾自喜。
“都要遲到了,還在這裏開心什麼?”耳邊飄來一個戲謔的聲音。
這麼熟悉的聲音,是他嗎?會是他嗎?不會吧!他在A市啊!淺倉夏若不敢轉過身,她緊張地握緊拳頭,她害怕,等她轉身之後,就像美人魚變成泡沫,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怎麼?才幾日不見,已經不理我了?”聲音冰冷中帶著幾分清新的笑意。
“冥......”淺倉夏若緩緩地轉過身,看到墨冥羽閑適地雙手插兜,靠在校門上的時候,她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動。
冥!冥!真的是冥!她不敢上前,他如海市蜃樓,一旦接近,便是希望的破滅。
“既然你不想念我,那我就走了。”墨冥羽作勢想走。
“冥!”淺倉夏若激動地三步並作兩步抱住他。不是泡沫!真的不是泡沫!喜悅衝散了一閃而過的驚訝,卻而代之的便是滿心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