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仁泛著灰白,這人已然瞎了許久。
可他卻能跟蹤時末。
異能者!
時末心裏警鈴大作,不退反而將他挾得更緊。
身材矮小的男人不作掙紮,隻用那雙瞎得徹底的瞳仁死死盯著時末的眼睛。
有那麼兩秒時末無法移開眼睛,她心道不好,一雙手掐得男人幾乎窒息。
掙紮著移開眼,一腳將男人踢倒在地。
時末迅速翻身將他的臉按在地上,避免眼神接觸。
聲音冷厲:“說!你的異能是什麼!”
男人依舊不掙紮,身子迅速軟了下來。
觸感的變化讓她意識到什麼,翻過男人的臉,已經見他口吐白沫沒了脈搏。
服毒了。
時末罵了一聲,果斷扔下這人朝著一個方向匆匆而去。
她不怕有人跟蹤了。
那男的一直沒有掙紮隻是在找時機盯著時末的眼睛,那兩秒的無法移動說明了一切。
那些人找過來了。
但找的不是時末,而是被時末藏起來的那人。
這幾年的風平浪靜都讓她快忘了還有這個麻煩事沒有解決。
又在幾個巷子裏兜了幾個圈子,時末閃身進入一個黑暗的角落,側身滑入了暗室。
沿著台階往下走,裏麵的光線很好。
家具、食物和裝飾應有盡有。
時末有好幾處明麵上的住所,但這裏才是她真正會停歇的地方。
“平音,”她皺眉謹慎地喊著,“平音,申平音……”
“……”
無人回複。
時末心一沉,貼著牆往下緩慢移動,手滑入了衣兜。
“時末姐姐,我在這裏。”
稚嫩的少女聲從房間的位置傳過來。
時末幾步踏了下去,衝進房間,正好看到消瘦的少女從床上坐起來,額角布滿了汗水。
單薄的睡衣掛在她窄窄的肩膀上,或許是常年不見光的緣故,她的體態比一般的十四歲女孩要小上許多。
望向門口的眼睛裏沒有一點神采,無波無瀾如一潭死水。
和剛才那個男人渾濁灰白的瞳仁不同,失明許久的少女瞳仁沒有一絲變化,反而越發透徹漂亮。
但最耀眼的是她那一頭白發。
如初雪般,傾斜在她小小的肩膀上。
時末穩了穩呼吸,擦了她額角的汗又蹲下身幫她穿鞋。
平音知道她出去做事了,現在回來應該是要休息,可卻在幫她穿鞋,像是要帶著她出去一樣。
“時末姐姐,發生什麼事了嗎?”
時末沒打算瞞她,卻也不顯慌亂,平穩道:“他們找過來了,我們現在就要走。”
“可這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還能走到哪裏去?”
從自己找上她到現在,時末從一開始的不耐煩想要擺脫到後麵的任勞任怨帶著她東躲西藏。
那段日子實在難熬。
直到到了這裏,她們藏進了最難見光的地帶。
時末姐姐不用再時刻緊繃著神經,而歌洛姐姐也有了自己的生活。
可一旦躲藏的日子再次開啟,就難以恢複如今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
她會毀了一切。
平音如今的心態和當初找上門要她幫自己藏起來的時候全然不同。
腳往後躲了躲,時末去抓她腳踝的手落了空。
頓了頓,抬眼看向白發少女。
“姐姐,為了我不值得。”
“……”時末和她無神的眼眸對視,捏住她的腳踝,淡淡道,“你知道的,值得。”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時末垂眼往她腳上套鞋:“沒有你,我的生活也不會普通。”
如果普通,她就不會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