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郭兵閑扯兩句,忽然發覺他後視鏡上吊著個紅色的小香包,我眨眨眼,好奇問:“哎喲,你們警察還信這啊?”
如今這車上掛香包,裏麵*不離十裝著平安符這類東西,不過我這挺納悶,畢竟咱國情咱清楚吧?不光軍人,整個公安隊伍,乃至整個黨,可都不興信牛鬼蛇神啊,把這玩意兒掛上,雖說無傷大雅,可難保不落入有心人的眼睛啊。
郭兵幹笑一聲,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最近老娘老是疑神疑鬼的,說我最近運勢不好,得有些東西護著,非得讓我帶著。
我樂了,說父母好意,當然得領,就算咱不信,也不能傷了爸媽的心,郭兵連連說是,就這麼個理兒,還是羅哥講究,那些孫子就知道笑我,轉了幾個彎兒,快到市刑警隊時,郭兵忽然放慢了車速,指指前麵說:“羅哥,前麵有家飯館,味道很地道,一起坐會?”
我微微一怔,郭兵好像有話想跟我說,點點頭,跟他一起去了飯館。
郭兵一會還得加班,就沒要酒,吃了些東西,我見郭兵猶猶豫豫的沒吭氣,我納悶問他,都是朋友,有什麼事直說就好,能幫上忙的肯定會幫,你小子什麼時候變這麼黏糊了?
“其實也沒啥大事,就是最近心裏有點不踏實。”郭兵搖搖頭,他扭頭看看似乎沒人注意到這邊,這才鬼鬼祟祟的壓低聲音問我,羅哥,你跟我露個底,我聽說你懂那些鬼啊神啊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錯愕問他聽誰說的,郭兵眨巴眨巴眼,理所當然的說,是王哥跟我說的啊。
你大爺的,死胖子,你他媽好好的警察本職工作不做,成天大嘴巴到處給我宣揚這破事幹嘛?我氣得牙根癢癢,所謂交友不慎,豬隊友,八成就是專門為胖子量身定做的詞彙。
我頭疼的揉著太陽穴,問郭兵想問什麼直說吧,別兜圈子了,我是懂點,不過也得看你問哪方麵的事情,我要是知道,倒是能給你說點。
郭兵點點頭,有些愁眉說:“我媽剛退休不久,一直在家閑著沒事,最近忽然對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開始感興趣了,這不,前段時間剛去了青城山,回來以後突然聽說出了個很準的算命先生,花了不少錢求了個平安符回來……”
這些話郭兵說的滿是無奈,他好歹是個人民警察啊,還是刑警,本來就不信那些東西,加上破獲的很多看上去很詭異的案子,但最後的結果總是能找出人為作惡的痕跡。
見自己老娘花了不少錢,買了個不值三五錢的黃紙,郭兵就氣不打一出來,不過害怕惹老娘不高興,隻能悶不做聲的把平安符帶在了身上,郭兵原想著這幾天忙完了,去找那個算命先生的晦氣,連警察家屬都敢騙,這還得了?隻不過上麵忽然派下來個案子,打亂了郭兵的計劃,甚至讓他立即開始不安起來。
郭兵緊緊皺著眉頭,形成一個‘川’字,他狠狠朝肺裏吸了口煙,說:“一個女孩離奇死在家中,我趕到現場發覺,那女孩竟然是我認識的一個人。她身上沒有任何外傷,法醫跟我說,她是過度驚嚇而導致心髒驟停死亡。”
我知道這個故事肯定沒完,讓郭兵繼續說,他點點頭,繼續朝下說,我發覺郭兵並沒有多麼畏懼,更多的表現是困惑、不解,可能還有一點點不那麼嚴重的不安,看來他也隻是感到了一些迷惑,並不是遇到了詭異的事情。
“那女孩是我媽以前同事的女兒,關係一直不錯,讓我媽去算算命,也是那阿姨介紹的。”說著,郭兵猶豫一下,悄悄看看四周,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照片,小聲說:“羅哥,可別跟別人說啊,違反規定的……”
我點頭接過照片,知道他想讓我看下死者的照片,正好這會也吃完飯了,這小子還是比較有眼力介的。
不出所料,照片是那女孩的,而且是死亡後拍攝的現場照,看到照片的第一眼,我瞳孔不由微微收縮,這照片的角度……還真他媽好。
相片很清晰,一張蒼白的麵孔,正對前方,臉上神情極盡扭曲、猙獰,怒睜的眼球布滿已經凝固的烏黑血絲,絕望、驚恐的眼神定格在渙散的瞳孔中,張到極限的黑漆漆口腔,證明她在臨死前正拚命尖叫、呼救,一隻徹底僵化的手,青筋暴露,向前伸著,如同想要從相片裏爬出來,又像是……想要去抓住什麼。
這張照片裏透出的森寒詭異,讓我忍不住脊背汗毛直立,渾身發冷,她…死前看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