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情景十分悲慘,大家都哭了,唐玄宗也掩麵而泣。老臣郭從謹對唐玄宗說:“安祿山危害天下的壞心已不是一天兩天。曾經有人到京城告發他,陛下卻把告密的人殺了……所以安祿山才有實施叛亂的機會,害得陛下流亡。還記得宋璟當宰相的時候,常常向陛下進忠言,天下因此得以太平,可是近年來,大臣都忌諱進諫,大多都是阿諛奉承。
這樣一來,陛下對宮廷以外的事所知甚少。身在宮外的臣子,很早就預料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可誰敢說呢?隻有真到了今天,臣也才敢說心裏話。”
郭從謹的話沒錯,可惜是馬後炮。當務之急是填飽肚子,不是反思。唐玄宗淡淡地回了一句:“這是朕的不聰明,後悔也來不及了”。然後,命軍士分散到各個村落中找食吃,約定未時,回到原地再往前走。
半夜的時候,他們到了金城縣,金城縣的縣令也已經棄官而去,百姓也逃得差不多了,百姓家裏還剩下一些吃食和鍋碗瓢盆,如此多的軍士們哪有東西可吃呢?隻得隱饑而眠。
這樣走走停停,第三天到了馬嵬驛,隨行的將士又餓又疲勞,實在忍不住了。他們心思越想越氣,好好的長安呆不住,弄得到處流亡,受盡辛苦。
六月十四日,大雨傾盆,逃亡隊伍抵達馬嵬驛。連日奔波勞頓,又在雨中而行,所有的將士又累又餓,怨言四起。
就在這人心極度不穩的時候,太子李享突然發動政變。真正的發動者、策劃者是龍武大將軍陳玄禮。他通過太子的貼身宦官李輔國,慫恿太子李享行動。
這次政變蓄謀已久。其實早在長安的時候,政變行動已經悄然開始,太子李享與親信密謀以後,派李輔國去拉攏陳玄禮,伺機對付楊國忠。
六月十三日,唐玄宗從京師出逃,全部隊伍隻有三千人,而太子李享斷後的人馬就有二千餘人。這裏麵包括禁軍的精銳部隊,叫飛龍禁軍。
就在疲憊禁軍人心不穩之際,楊國忠騎著馬從馬嵬驛出來,被一幫吐蕃使者攔住去路,說他們沒有吃的,要返回吐蕃。
恰在此時,禁軍中有人高喊:“楊國忠夥同胡虜謀反”。楊國忠心裏驚慌,怕自己說不清,騎馬欲走,一支冷箭射來,楊國忠中箭落馬倒在地上,一群兵士過來,將他亂刀砍死。他的兒子和韓國夫人也被軍士誅殺。
緊接著,陳玄禮向唐玄宗上奏:“國忠謀反已被誅殺,貴妃不宜供奉,願陛下割恩正法!而安賊造反大家心知肚明,如果貴妃一死,將天下太平,如苦不賜死貴妃,將軍心不穩……”
唐玄宗緘默不語,他認為,楊貴妃久居深宮,即便楊國忠謀反,她又怎麼會知道?她是無辜的,殺她就是殺害無辜。
但是,此刻的情況是,如果不殺楊貴妃,軍心亂了,不光是失掉江山的問題,你這個陛下的性命恐怕也難保全。
高力士這時候也稟告唐玄宗:“貴妃確實無罪,但將士們已經殺了宰相,貴妃仍在左右,將士豈能心安,陛下應審時度勢,方可保住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