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死前第38天(4)(1 / 2)

連闖了幾個紅燈,鄭澤終於趕在下班前回到了鄭氏,可當車停穩在鄭氏大樓,瞧見隨著下班的人流一起走出大樓的俞一心時,他卻猶豫了。

鄭澤是憑著裏頭一股氣來到這裏的,真見到人了,他卻像是被凍住了似得,動彈不得。

他上去又能問些什麼呢?

問俞一心股權怎麼來的?問知不知道他母親當年的事?問他父親是誰?還是問他是不是刻意接近自己?

電台裏播放著一手老舊的情歌,陳小春的《我愛的人》,那個貌不驚人的男人用著滄桑悲戚的語調唱著:

愛不到我最想要愛的人

誰還能要我怎樣呢?

我愛的人,不是我的愛人……

鄭澤曾經對那哀苦的歌詞嗤之一笑,非常不以為然,時過境遷,如今聽來卻不禁悲從中來。

他不得不承認的是,比起自己與俞一心的關係,他更在乎的是,俞一心到底為了什麼接近他。

鄭澤真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隻覺得他的人生是那麼的滑稽與可笑。他那麼拚命的回來,那麼拚命的想改變曆史,卻發現命運跟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他回來是因為那割舍不斷的執念,是因為心有不甘,因為愛過成恨。

但如果一見鍾情的偶遇隻是刻意的安排、那些讓他心動的瞬間也是精心的表演,那他的恨還有什麼意義?

一種難以言喻地傷感,自鄭澤心間慢慢擴散開來。他迷茫、他糾結、他掙紮,他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的鑽了牛角尖,怕把剛剛燃起的希望毀滅,悲涼了自己。

俞一心正與同事說著話,突然感受到一道炙熱的視線。他目光朝著大樓外的街道上掃了一眼,果不其然在隔著一條馬路的對麵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

他記得那是鄭澤座駕,比起停在公司樓底下積灰的那幾輛豪華跑車,鄭澤其實更喜歡巨無霸“切諾基”,他說那種大塊頭、大排量才襯他的氣質,隻可惜他印象裏的人卻與“寬宏大量”始終無緣。

其實也有例外,至少在他用那種自己都覺得蹩腳的理由提了分手後,那人並沒有如預料一般的死纏難打,而是瀟灑的轉身,隻留一個落寞的背影。

當然這沒什麼好驕傲的,雖然是他甩了那人。可俞一心就是覺得,那樣的瀟灑與落寞都與鄭澤格格不入。

那人該是驕傲的,狷狂的,而不是那樣悲愁。

不過也還好,前些日再見時,那人仿佛又恢複到了曾經的模樣。微微仰著下巴,像隻高傲的孔雀般看著他,然後客客氣氣的道別。

俞一心說不上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回想起那天兩人的對話他會莫名其妙的鬱卒,心裏頭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憋悶的他喘不過氣來。但想到自己之後要做的事情,他卻又覺得這樣挺好。

這種感覺很矛盾,出在他身上時又那麼合情合理。仿佛一切本該是這樣,他們就該是匆匆的過客,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

他們的相遇是偶然,分開則是必然。

隻是午夜夢回,發現身邊竟然是空著的時候,俞一心也曾抑製不住心中的念想,然後枯坐到天明。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那人了,多一次的對話,多一眼的對視都可能讓他無法控製自己,他隻想著速戰速決,早些解決,早些離開。隻是,那人卻沒有個他這樣的機會。

他避無可避,隻能迎難而上。

人群漸漸散去,俞一心卻還停留在原地。直到身邊的人都離開了,他才仿佛認命般邁動腳步,朝著街對麵走了過去。

鄭澤原本正望著遠方出神,聽到手指敲擊玻璃的聲音,他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然後緩緩的降下了窗戶。

“你怎麼在這裏?”七月末的南方酷暑難當,在辦公室裏吹著冷氣喝著冷飲還不覺得,走出門來才不過幾步,俞一心卻已汗濕了額頭。

鄭澤望著眼前的人有些晃神,半天沒說話,隻眨巴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的人,似是在分辨什麼似的。他仿佛回到初見那天,那人也是這樣隔著窗戶朝他看過來,臉上流著得不清雨水還是汗水。

縱使冷淡如俞一心,在鄭澤那般癡纏目光的注視下也有意些不好意思。他偏了騙頭,輕咳一聲盡量冷下聲音問道:“鄭總找我有事?”